第三章(1/2)
报出“曾阿花”这名后,张无忌自然问起了面前这男子的姓名,只见他身子一震没有回话。过了一会儿他才说自己没有姓名,因为他的亲生父亲不要他了,见他便会杀了他。他娘亲是被他害死所以他也不能用娘亲的姓。
“反正我生的丑,你喊我阿丑就行了。”
张无忌听见他说自己害死了娘亲,诧异无比,男子见她这样问:“你是否好奇我怎么害死了娘亲?”心思被识破的张无忌点了点头,她本以为对方会不想细说这事,不过那男子只是叹了一口气后便娓娓道来。
原来他的娘亲是原配夫人,不过一直没有子嗣,他爹便娶了二娘生了两个哥哥,为此他爹便很是宠爱二娘。后来他娘亲生下了他,虽也是个儿子还是原配之子,也却不像两个哥哥会讨他爹的欢心。二娘仗着这不秉公调处的相公,处处欺压他母子两个人,做儿子的又怎么能忍得了娘亲被辱呢?所以他便一刀捅死了二娘。
听到这里,张无忌忍不住啊了一声,她想面前的男子一时冲动夺人性命,那他爹自然是不会放过他,可如此爱护娘亲的儿子又怎么会害死自己的娘亲呢?
“我娘见我闯下大祸,护着我逃走,可我两个哥哥追来要捉我回去,我娘拦不住为了救我抹脖子自尽了。你说,我娘的性命是不是我害得?我爹见到我是不是要杀了我?”
张无忌听完后只觉得为面前之人难受,她想自己虽然父母早亡可生时互敬互爱,又怜惜自己。可面前之人自认害死了娘亲,父亲也要杀了他。所以他才一个人在外嘛?
“你离家很久了吗?一直是一个人?”
男子说完伤心事还有些气喘,他只是点了点头,听张无忌接着问想要去哪,一时露出了茫然的表情,说:“我也不知道,世界那么大,东面走走,西面走走。只要不碰到我爹和我哥哥就好了。”
想来自己也不是无处可去么?虽说她想回武当山见太师傅一面,可若是消息传出去她回了武当,那些名门正派必定不会放过太师傅总会用些冠冕堂皇的理由逼他把自己交出去。所以她本是打算见太师傅一面,告诉他自己一切安好便独自流泪天涯。面前这人无处可去,和自己也算是同病相怜。
“等我腿脚好了之后,我陪你去找你那位朋友……”
“若他打我咬我呢?”
张无忌想着自己神功在身,若是那人当着自己的面欺侮他,自己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便朗声道:“他若是敢再伤你,我绝不会和他干休。”
男子一听畅怀大笑,张无忌对此一头雾水问他有何好笑。
“你不过就是个乡间村姑,又丑又笨,人家凭什么听你的话?再说我到处找他都寻不得他的下落谁知道他是死是活?你不会和他干休,你配不与他干休?”
张无忌听明白他是在嘲笑自己,涨红了脸侧过头把原本想说的话全部咽下。男子笑停了见她不管看向这边,问:“你怎么了?可是有话憋在心里?”
“你笑我,我便不说了。”
男子冷笑一声,道:“笑也笑过了,最多不过是给我再笑一场,难不成还能笑死我?”
“我好心好意待你,你却如此笑我,那我后头的话还是被你当笑话,我自然是不想说了。”
“好吧,那你原来想和我说什么?”
张无忌转过头看着那人的眼睛,道:“我看你独身一人,无处可去。我也同你一般的遭遇,我爹娘早逝也没有兄弟姐妹。我本想和你说,若是那人依旧不理你不知道好歹,不如我们一起结伴而行,我也可以和你说说话。既然你说我不配,那我自然不说。”
这番话不知为何又惹得男子生气,他喊道:“你当然不配,那人比你聪明厉害百倍。我在这里和你说些废话真是倒霉。”他一脚踢开原本落在雪地里的食物,转身奔走离开。
张无忌见他离去,只有一阵叹息,想这男子也是个可怜人,心里不好受所以才如此。
没想到那男子又跑了回来,低头看着张无忌恶声道:“丑丫头,你是不是心里不服气,觉得我这般丑陋的人居然看瞧不起你是不是?”
张无忌摇头,说:“不是的,正是因为你相貌不是很好看,我才跟你一见投缘,若是你没有变丑,仍向从前……”
“你怎知我从前不是这样子的?”
张无忌向他解释,今日他的脸比前些日子肿的更厉害也更为黝黑,所以她才意识到男子并不是天生如此。
男子听后笑说:“你这个蠢丫头还挺机灵,确实我这几天更为丑陋,不过我本是男子对于外貌也没有特别看重。”
他虽然嘴上这样说,可眉眼之间却有几分黯然,他见张无忌盯着自己,心中一恼也不多说什么再一次离去,这次倒是真的没有再回来。
她又躺了两天,这期间那男子没有过来,她将一只试图觅食的野狼打死充饥。等过了数日,她的腿伤愈合大半,大概再有十来天便可起来行走。她想那男子或许是真的不会再来了,可惜她连对方的名字都知道,也想不透为何对方的容貌会越来越难看。
迷糊之中她闭上眼陷入梦乡,睡到半夜却听到有人踏雪而来,她立刻惊醒坐起身朝着声源望去,借着月光她看见共有七人走来,走在领头的人身姿挺拔,似乎就是那男子。等七人逐渐走进,那人果然是他,可他身后六人散成阵型似乎是提防他逃走。
她心里一阵紧张担心对方是不是被他爹和哥哥抓住了。那男子和身后六个人走近她面前,她抬头一看虽然面上没有动静可心里千万念想,这跟着来的六个人都和她相识,其中五个人和她算得上渊源极深。
左边武青婴、武烈还有卫壁三人下计欲图从她这得知谢逊下落,之前在带着不悔妹妹去昆仑的路上,她行医救了何太冲的爱妾却险些被班淑娴下毒毒死至于最右那人她依稀记得是峨眉派的丁敏君。
莫不是那男子其实为武林中人,看穿她的真面目带这群人来捉拿我,逼我说出义父下落。她想到这觉得颇有道理,心中无比气恼,本以为那男子不会害她谁料却在她双足无法动弹之时如此下作。
这六人武功皆高,她也摸不准这男子的底细,想来只能伪装服小待腿伤好透后,再和他们一一算账。她并不怕这六人会如何逼问自己,她只是难过这男子居然还是把自己出卖了。她不明白这世间不论男女不论美丑为何都容不下她?
她只觉悲凉,躺在地上不去理会面前七人。那男子走到她身边看她先是笑了一下随后极轻的叹息一声。张无忌听闻后忍住冷哼,想着这男子到最后都要假惺惺不是。
那卫壁瞧着躺倒在地其貌不扬的张无忌倒没有认出,只是对着男子冷笑说:“你说死前定要去和一个人见上一面,我本以为是个面若天仙的姑娘,没想到却是个丑丫头。真是好笑,不过想来也是,面若天仙的姑娘又怎么会看上你?”
若放在往常有人这般挖苦男子,他必然动怒,可今天却没有,他看着张无忌说:“不错,我临死之前要再瞧她一眼。因为我有事要问他,听了之后方能死的瞑目。”
他也不管张无忌一脸诧异,开口:“我有一句话问你,你必须老老实实回答。”
本见他脸色淡淡,结果还是要询问她义父之事,她垂下眼说:“如果是我的事,自可明白向搞。旁人的事,可没有这么容易就说。”
男子剑眉一拧说:“旁人的事与我何关?我问你,那天你和我说我们都独身一人,无处可去,你愿意与我作伴可是真心?”
张无忌大出意料之外,她坐起身见男子眼光哀伤,心里一涩,说:“我自然是真心的。”
“你当真不嫌弃我这丑陋面容,愿意和我厮守一辈子?”厮守一辈子这五个字让张无忌呆住了,她本想追问别的,可见男子半合上眼,面容凄然,她说。
“我从未将美丑放在心上,如果你愿意我陪你,你不嫌弃我我自然是欢喜的……”
“那你可是愿意嫁我为妻?”
张无忌这下是真的说不出话了,她和面前这男子相识不到一月,谈及成亲之事实在是太过早,站在男子身后六人见张无忌半晌说不出话支支吾吾的模样放声嘲笑。
卫壁笑说:“连这样一丑陋村姑都不要你,我们若是不杀你你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找块石头撞死罢了。”
男子听了这话红了眼眶,张无忌明白她误会了对方,对方并没有出卖自己,而身边那些嘲弄如何刺耳,即便是提及自己家室不幸男子也不曾落泪,现在却应自己落得如此遭遇。
张无忌伸手拉住了男子的手,说:“公子,若是你愿意娶我为妻我当然愿意,只希望你莫嫌弃我配不上你。”
男子听了这话握紧了张无忌的手,说:“阿花妹妹,你这话不是骗我么?”
“我不会骗你,从今以后我敬你爱你,若是有人为难你欺负你,纵使试了这条性命我也不会罢休,我只希望你平安喜乐。”男子听到这话坐下地来握住张无忌的双手,他理了理张无忌耳边的乱发,说:“没有想到在我死前居然能遇到这样一人,那我也算是可以瞑目了。”
下一秒他便收起了脸上的柔情,定神说:“阿花妹妹,你愿意嫁我这般丑陋之人为妻,不像他人怕我,嫌弃我我很是感激,只可惜……”
这般感人的场景,站在身后的武青婴看着只觉得可笑,她冷声说:“她愿意嫁你为妻了,情话也说完了,可以起来了罢?”
男子站起身,冲着张无忌说:“阿花妹妹,我命不久矣,不过就算不死,我也断然不会娶你,你愿意对我付出一片真心我很是感激。你莫要怪罪我,有空的时候惦记我一会儿就好。”这些话他说的温情,就像是爱侣说着贴心窝的话。
那班淑娴也是等不及说:“我们已经如你所愿,让你和这人见一次面。你也应该言而有信告诉我们那人的下落。”
男子道:“好!我知道那人曾经藏在他家中。”他抬手一指,指的便是武烈。
武烈脸色微变,呵斥男子胡说八道。卫壁一脸愤怒,说:“你快老老实实说出来,你傻我表妹到底是属何人指使?”
张无忌捂住嘴让自己不要喊出声,居然是朱九真?!这男子居然把朱九真姑娘给杀了?难道是因为之前她告诉对方自己曾被朱九真所骗?
那男子还是没有说出到底受谁指使,六人早已不耐直接出手。那男子就如张无忌猜测一般会武而且身法奇妙,一时之间也看不出师从何派。然而这男子一人也抵不过六人联手,他出手上了武青婴的容貌,结果武烈见机点了他两穴让他站不稳倒在了张无忌身上。
“阿花妹妹可有压倒你的腿?”男子卧躺在张无忌怀里最先关心的却是张无忌那双腿是否又被他压倒。张无忌听到这话心中一暖几欲落泪。武烈见此状阻止本打算一剑砍断男子手臂的女儿,说:“你说出指示你的人,要不然除了你,你的这位阿花妹妹也要遭殃。”
男子恶狠狠瞪着武烈,说:“亏你们还自称名门正派,一人做事一人当关阿花妹妹何事?好啊既然你要我说,那我就说。朱九真姑娘要嫁给一个人男子,谁料还有一个美貌姑娘想要嫁给他,那美貌姑娘给了我五百两银子让我去杀了朱九真。这事我本来要严守秘密……”
他尚未说完,武青婴已经气得面目扭曲,手腕直送,往着男子的心窝。张无忌见状一手揽着怀里的男子,另一手捏着一小团雪,她在雪中注入内力,将其击打那剑。张无忌动作极快在场的所有人无人看出,这猛地打飞兵刃的暗器是由这其貌不扬的断腿姑娘打出去的。
六人在黑暗中什么都没看到,这一下更是受惊纷纷退后四处查看。这雪地地势开阔无处可躲,那又是谁在装神弄鬼?武烈确信四处无他人,说定是这小鬼弄鬼。他压下心中奇怪,运起一掌朝着男子左肩拍下,他要拍碎男子肩骨让他成为一个废人再交给女儿。
张无忌看那掌风强劲可心里却一片平和,她翻起男子的左掌与武烈向交,她接着握住男子之处注入内力,那内力直接经过男子手臂涌向武烈。武烈受不住这般内力被打飞出去,即便倒下后立刻跃起还是觉得热血翻涌无法站稳又摔倒下去。
男子见状也不比其他几人好到哪去,他卧在张无忌怀中,只觉有腾腾热气涌入双腿冲破了两道穴道,那击败武烈的内力来源于谁他还能猜不到嘛?没有想到这看似无力的普通村姑居然是个绝世高手?他仰头看着张无忌的脸,她似乎有所感应低下头冲自己一笑。
“我说了若是有人欺负你,我定不会放过。”
这六人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这高手就在他们眼前,而且男子猜测张无忌的武功远远高于在场六人。一想到这他忍不住弯唇,何太冲见此以为他很是笃定更不愿与这诡异男子比拼掌力。
即便比剑又如何?张无忌内力深不可测,借由男子的手可以砍断何太冲的剑。男子得意了起来,言语挑衅班淑娴,对方气不过却很是谨慎硬是让男子挨了两剑。张无忌当然不想要男子受伤,可这班淑娴很是聪明不让自己的长剑与男子的短剑相会,一直等着班淑娴的剑过来。
一旁的丁敏君和武青婴在此时一起攻来,张无忌一下心急连忙将全身真气送入男子体内,这一下震碎了班淑娴的长剑,丁敏君的腕骨以及武青婴的右足趾骨。见到这般实力差距,在场六人明白如果继续下去或许会失去性命,虽有不甘可六人分为三派各自悻悻离开。
男子见六人灰溜溜离去,心里大喜,刚想说什么,却觉一口气上不来,昏了过去。张无忌明白是自己突然撤去了内力导致,她双手按住男子的丝竹空穴微运气才让男子醒转。男子一醒就瞧见张无忌嘴角含笑望着自己,一时脸红站了起来,他伸手弹了张无忌脑门一击,按张无忌这般内力自然是不会觉得疼痛,可她还是捂住额头哎呦了一下。
“好啊你这个丑丫头,居然骗我。有这么厉害一身武功怎么不和我说?怎还捂着额头?真是弄痛了?”男子见张无忌没有放下手想着或许她刚刚伤到哪里。
张无忌想着自己总算是戏弄到男子一次,她放下果然额头并无异处。
“好啊,你又骗我!”男子说完却也还是哈哈笑了,“算了我饶了你这次,毕竟刚给你救我一命,我也不追究你。你能走路了吗?”
张无忌看了看自己的双腿摇了摇头,说:“还不能。”
男子抽出几根柴枝,又扯下外袍将其撕成布条。张无忌见这架势有些好奇,问他要做什么。
“那峨眉派弟子一脸不服,定会去找灭绝老尼过来,你双腿不便移动,我帮你固定好随后背着你走。”
张无忌只觉得感动,她看着男子用树枝充当夹板,嘴里念叨:“早知你如此厉害,我就不帮你去杀了朱九真。”
说到这里张无忌脸色一沉,她知道男子是为了帮自己出气,可他杀了朱九真险些丧命,若不是他前来这里或许男子早就被那六个人击杀。
“怎么不开心?那朱九真害你骗你,我帮你杀了她你却这般脸色?”
“我可没有让你帮我杀了她。”
双腿都固定好,男子听这话脸色转怒,道:“我杀了她是为你出气。她害你这般惨,你还怪罪我?”
“害我的人何其多,若是全部杀去可能要将中原武林正派全部屠完。”男子闻言没有回话,只当张无忌夸大其词。谁知张无忌确实被这正派迫害,她在幼童之时恨过怨过,恨他们逼死了父母,怨他们如此阴毒对自己使出玄冥神掌把每天当做最后一天度过。
可在那求医路途她却渐渐看开,生死各有命。你杀了仇人那仇人的亲人便恨你怨你想要杀你,若杀了你,你的亲人便再度怨恨仇人一家。这般下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张无忌自知不是一个工于心计的人,她算计不过来也不忍去算计太多。
“好了好了,算是我热脸贴冷屁股,不谈这事我们要快走不然那老尼定要……”男子刚准备把张无忌背上后背就听远处有人清啸一声,应是男子的声音,而近处又有一人会以啸声,是没有走远的丁敏君!她清啸完后便停步不走。
张无忌和男子朝啸声方向看去,这时天刚亮。一个青色人形在雪地里走近,再近些张无忌便看清那事跟穿着葱绿长袍的男子。他和丁敏君简单交谈了几句便走了过来。那男子衣衫拂过白雪,身姿端正挺拔,看着出步不大顷刻之间就快到两人面前。
那青衫男子看上去文质彬彬,面目俊秀约莫比张无忌大上几岁。张无忌见其步法明白这男子不容小觑。他腰上别一短剑却没有将其拔出反而是空手靠近,丁敏君出声提醒他也只是点头后,斯文问张无忌和男子尊姓大名为何伤了丁敏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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