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上的洗礼3(2/2)
*很可能是来自底特律的艾萨克.雷诺兹(Isaac Reynolds)。
布克率先将坏消息带到了夏特沃斯的家中。这位布道人立刻召集了教会全体执事,又从他本人创办的阿拉巴马州基督教人权运动协会当中挑选了好几个身强力壮的成员。不过他还没来得及组织志愿巡逻队赶赴车站营救自由乘车者们,就有好几个受害者搭乘出租车来到了他家门口。查尔斯.珀森下车的时候面部已经肿胀不堪,头上的开放性伤口彰显了他当天在安尼斯顿与伯明翰两次遭到殴打的事实。一个吓坏了的黑人医生拒绝为珀森疗伤,就在一位女性给珀森做急救时,吉姆.佩克奇迹般地从另一辆出租车里踉踉跄跄地走了出来。他的头部一片血红,牙齿在松动,由于肋骨受伤而直不起腰来。“你得去医院。”夏特沃斯一看见他这副样子就打定了主意。他们等待救护车的时候,佩克挣扎着走到珀森身边握了握他的手。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中,夏特沃斯接到了一连串警告以及一通安尼斯顿医院打来的电话。灰狗长途车就是在安尼斯顿被围攻烧毁的。电话中声称一大群白人暴徒追到了医院,被暴徒们威胁的医院工作人员要求自由乘车者们离开,因为他们的出现会给其他病人带来危险。前有愤怒的暴徒,后有下逐客令的医院,自己又没有任何交通工具,自由乘车者们只得在医院的各个角落里四处辗转,院方不停地催促他们赶紧走人。于是身在伯明翰的夏特沃斯又打电话找来了几名志愿司机,表示自己愿意带领车队前往六十英里之外的安尼斯顿医院将自由乘车者们接回来,不过他又要求司机们不得携带任何武器,“就连牙签也不行。”很快名司机就到位了,但是他们众口一词地坚持认为不能允许夏特沃斯这样的优秀领导人暴露在危险当中。他们对于夏特沃斯的关切无疑是真诚的,但也有可能他们当中有些人出于本能地意识到,在目前这样的紧急情况下继续坚守非暴力只是奢望而已。很快,辆由黑人会众驾驶的汽车就满载着长短枪支启程了,一行人沿着78号公路赶到安尼斯顿,救出了心力交瘁却满怀感激之情的和平主义者们。
经过多番努力,布克终于在夏特沃斯家联系到了司法部部长的特别助理约翰.席根塔勒。布克开门见山地表示自己早就料到自由乘车运动会造成麻烦,接着向席根塔勒讲述了当天白天的血腥事件,还说自己担心自由乘车者们永远无法安全离开伯明翰。席根塔勒记下了夏特沃斯的电话,并且很快便带着鼓舞人心的报告打了回来。他保证伯明翰的状况将会成为司法部周一首先处理的要紧事,还保证司法部一定会保护安全进行州际旅行的权利,此外如果布克与其他记者能够暂时淡化对于这一事件的报道将会更有利于事态发展。布克表示最后这一点不可能。首先是因为事态过于严重,白人记者们一直在四处收集消息,其次有些记者自身也遭到了暴力袭击。
那天晚上,在夏特沃斯的贝瑟尔浸信会教堂,饱受摧残的沃尔特.博格曼面向一小群人讲解了平等大会坚信种族平等并且奉行非暴力行动的宗旨。夏特沃斯讲述了自己为了寻找失踪走散的自由乘车者们所做的努力,还告诉他们公牛康纳威胁要逮捕自己,罪名是在自己家中进行跨种族聚会。然而夏特沃斯的语气依然散发着不屈不挠的气概。他高声呼喊,发誓他们肯定能撑过去。“白人和黑人已经一起挨过揍了,他们携手并进的日子就要来了。”
搭载着吉姆.佩克的救护车没有开往卡罗维卫理会医院。他现在正躺在希尔曼医院急诊室的手术灯下。佩克头上的伤口缝了五十三针,最严重的是额头上四英寸长的马蹄铁形伤口。站在医生们身边的摄影师拍摄了这次缝合的照片并且将其提供给了当地报纸。接着一群记者就向仍旧头晕恶心的伤员抛来了一堆问题。尽管佩克依然很虚弱,但还是连贯地回答了记者们的问题,不过有时要停下来区分一下发生在安尼斯顿的袭击与发生在伯明翰的袭击。最后记者们问及他的下一步计划以及经受如此残暴的袭击是否值得,佩克不假思索地答道:“旅程肯定会越来越困难,但我明天仍将登上前往蒙哥马利的长途车。”记者们难以置信地看了看佩克,又同样难以置信地面面相觑了一番,这才纷纷散去。这时一个警察表示佩克身上连一分钱都没有。听到这句话,一名穿着得体的黑人——夏特沃斯的随行人员之一——走到手术台旁边往佩克手里塞了一个十美分硬币,并且压低声音对他说道:“如果他们还来找麻烦,就给我们打电话,我们会来救你的。”
周一午夜两点时,紧张不安的医院负责人蛮横地让吉姆.佩克连夜出院。夏特沃斯来到医院接上了他,他们一起驱车穿过了同样战战兢兢的伯明翰。此时伯明翰街头到处都能看到巡逻的警车。路上他们还被盘问了一次。最终夏特沃斯回到家里,把佩克安顿在了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