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乘车的夏天6(2/2)
自由乘车者们唱诵的赞美诗、灵歌和自由之歌再次成为了他们与监狱管理层之间的冲突焦点。为了重新掌控监狱氛围,监狱方威胁自由乘车者立刻安静下来,否则就要收走牢房里的所有床垫。一听这话汉克.托马斯随即大发雷霆,他把牢房栅门摇得啪啪响,冲着狱警吼叫道:“来拿我的床垫吧!我的灵魂属于我自己!”这股发作激励整个牢房的人齐声高唱起了《我们必胜,并且一个接一个地把床垫向牢房栅门扔过去,好让狱警收走。
并不是所有的自由乘车者都甘愿做出这样的牺牲。某人就死死抱住了自己的床垫,狱警不得不把他拽开。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认同牢房里的宗教氛围。比方说斯托克利.卡迈克尔就对宗教仪式漠不关心,另外还有很多自由乘车者嫉恨纳什维尔学生们推行的甘地主义思想。监狱里爆发了关于甘地主义的晦涩争论,论题是在监狱里闹绝食的决定究竟应当取决于囚犯们的内心信念,还是应当取决于这一行为对于外界的政治影响。此外还有些不那么高深的争端,例如有些反对绝食的囚犯故意在绝食的人们面前一边吃饭一边吧唧嘴,闹得双方隔着铁栅栏相互抡拳。
尽管存在这样那样的内讧,但是随着帕奇曼监狱内部自由乘车者的人数不断激增,整个团体却始终保持着惊人的团结精神。只有几个人请求要回他们的床垫。晚上大家都躺在钢丝弹簧上面继续坚定歌唱。监狱方面为了击垮他们而设计出来的各种惩罚都被他们咬牙硬抗了过去。意识到寻常的监狱恐吓未能奏效之后,气急败坏的监狱管理层干脆用消防水管将全体乘车者从头到脚喷了个遍,当天晚上又架起大型风扇一通狂吹给他们降温。另外监狱方面还曾关上所有的囚室窗户,让囚犯们承受密西西比州夏日高温的烘烤。所有这些惩罚都没能取得预期的效果,其中大部分甚至适得其反。7月7日,首批自由乘车者为了进行上诉而保释出狱。离开牢房时他们的步伐几乎有些飘飘然,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刚刚在龙潭虎穴里走了一遭并且活了下来。
从蒙哥马利市公交车抵制运动,到静坐抗议运动,再到石山入狱运动,以及现在针对密西西比州监狱体系的大规模冲击运动,所有这些“运动”都同时包含两重含义——在精神层面不断前进,在物理层面稳步扩张。民权运动的战场正在蔓延至整个南方。一场孤立的战斗正在被数不清的零星战斗所取代。在密西西比州的各个监狱内,入狱人员将各自的相似经历提炼成为了共有经历。学生们开始将运动本身当成了需要履行的使命。监狱里的约翰.刘易斯利用信件告知其他贵格教友,说自己想要在南方全职工作,因此打算退出前往印度游学的计划。
詹姆斯.法默刚飞抵纽约市就在机场遇到了摄像机与平等大会支持者的欢迎,后者纷纷高喊着“法默是我们的领袖”。这样的欢迎仪式并不值得惊讶,因为法默在自由乘车运动当中扮演的角色已经让他登上了各种黑人杂志的封面,成为了一名全国级别的领袖。更令人惊讶的是,那些回到洛杉矶、芝加哥、波士顿以及散落在全国各地的中小城镇的自由乘车参与者们也受到了类似的欢迎。以往的欢迎现场只是少数民权信徒的小型聚会,如今却有大批陌生人不约而同地聚拢过来向一位自由乘车者——随便哪位自由乘车者——表达敬意,从人数上就盖过了前者的小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