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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防员最后的缓刑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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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怀亚特.沃克正同时举着两部电话说话,这时有人过来打断说洛克菲勒州长想和他通话。“和我?”沃克反问道。他接起电话说:“州长您好,我是金博士的行政助理怀亚特.沃克。”洛克菲勒说自己很担心金,想知道该如何帮忙。“州长,您的帮助真是太及时了,”沃克回答道。过去几天里新闻界的采访要求已经堆积如山,还要继续组织几次游行,已经入狱的近三百人也带来了沉重的个人需求负担。“我现在特别缺乏保释金,”沃克说。洛克菲勒干脆地问沃克需要多少钱。沃克闭上眼睛,把自己期望的数目翻了一番,然后小心翼翼地说道:“其实有两万五千美元就足够了。”洛克菲勒当即表示第二天早上沃克就会收到这笔钱,而且自己还打算再为领导大会的日常事务捐赠相同的金额。喜不自胜的沃克放下了电话,而洛克菲勒对运动的切实“兴趣”也传到了记者们耳中。

周二早上白宫新闻发布会的大部分时间都交给了萨利多胺药物丑闻以及秘密核武器测试,然而有一位记者突然询问肯尼迪总统将会如何处理奥尔巴尼的事务。肯尼迪先是一怔,随即表示由于地方管辖权与联邦管辖权错综复杂,处理当地事务需要格外小心。之后肯尼迪停顿了一下,又仿佛不吐不快地补充了几句话:“我想说,我自己很难理解为什么奥尔巴尼市政委员会不能坐下来和奥尔巴尼市民好好谈谈,就算需要商谈的市民可能是黑人又如何呢?此外我也不理解他们为什么不能以和平方式来保护公民的权利。就连美利坚合众国政府都能和苏联在日内瓦举行磋商。我不明白奥尔巴尼政府以及奥尔巴尼市政委员会委员会为什么不能为美国公民做同样的事。”

安德森医生立刻抓住了肯尼迪要求谈判的号召。“我们真心希望奥尔巴尼的各个社区能够取得和解,而不是某个社区针对另一个社区取得胜利。”他在另一封要求与凯里市长会面的电报中这样说道。凯里则依然拒绝和“违法者”对话,并且表示肯尼迪总统的声明“令人难以置信”。肯尼迪公开给奥尔巴尼市政当局拆台的言论引起了南方国会议员的极度不满。参议员理查德.拉塞尔(Richard Russell)哀叹总统向黑人违法者颁发了最高级别的“认可”,总统的言论将“怂恿更多专业捣乱人士以及声名狼藉的恶徒涌入当地,让本就不好的状况变得更糟。”拉塞尔推断,肯尼迪总统的真正动机是为弟弟爱德华在即将举行的马萨诸塞州选举当中拉选票。参议员塔马奇抨击金领导了“一场有预谋的暴力运动,破坏美国的外交事务,并且造成了人种之间的对立。”塔马奇还注意到,总统号召奥尔巴尼市政当局与当地公民谈判而不是与金直接谈,于是便顺势声称如果能将“外来的煽动者”赶出去,那么城里的种族问题自然可以得到解决。

《奥尔巴尼先锋报上,詹姆斯.格雷为“追捧黑人的政府”大唱哀歌,还挖苦地悼念了自己的朋友肯尼迪兄弟如何在政坛自寻死路,他认为肯尼迪兄弟无非是“两个有野心的波士顿人,他们有生以来与美国黑人的联系并不比爱斯基摩人与刚果民主党之间的联系更加务实。”白宫方面则认为金在民权领域的竞争者们尽管明面上都支持他,实际上却纷纷出工不出力。罗伊.威尔金斯不久前带领自己的人马来到司法部长办公室进行会面。会面开始之前伯克.马歇尔告诉罗伯特.肯尼迪,威尔金斯和其他人需要向外界表示他们也为奥尔巴尼做出了贡献。马歇尔向罗伯特保证说那些人并不太在意奥尔巴尼的游行,因为“那不是罗伊的风格”。一开始会议的进程并未脱离马歇尔的预期,然而协进会驻华盛顿的说客克莱伦斯.马歇尔却突然表示,政府内部光说不练的作风让他十分不安。马歇尔要求司法部对奥尔巴尼采取措施——要么逮捕几个人,要么提起诉讼,要么保护游行的进行,无论做什么都可以。如此出人意料的直白表态激怒了罗伯特.肯尼迪。“克莱伦斯,你我都明白我们已经做到了现行法律下能做的一切,”罗伯特说道。“如果我们的手脚没有遭到束缚,我们肯定还能做的更多。”

刚刚在南美度完年假的斯坦利.利维森给狱中的金邮寄了一份声明草案。联邦调查局的窃听装置听到他表示,威尔金斯与司法部长都可以将双方的会面当成己方为了应对奥尔巴尼局势所采取的行动。对于他们来说,就算这次会面没能取得任何成效也不要紧。利维森还对一位朋友表达过更露骨的意见:“协进会与政府很可能都愿意看到金在狱中自杀。当然,具体的战术是让他在狱中无声无息地瘐死。如果这样的结果没能激起大规模的支持,那么人们就会渐渐气馁,他们就赢了——市政当局就赢了。”在利维森看来,金的任务就是维持事态的热度,向所有人表明“如今可不是听任联邦政府软弱无为的时刻”。此外,抱有怀疑态度的白人报纸上经常能看到富有协进会意味的批评,而金的力量则是化解批评的解药。《时代周刊认为金“未能让奥尔巴尼的黑人们”领悟到非暴力抗议的价值,“太多的成功已经耗尽了令他成名的迷人热情。”该杂志还引用某匿名黑人的言论,认为金“已经不再为浸信会教会说话,更别想他会为两千万黑人说话了”。另一个黑人则表示,以监狱为终点站的游行并不是在奥尔巴尼废止种族隔离的明智方法:“我们中有些人认为我们其实可以少做一些无用功。”

金在监狱里与世隔绝。普里切特警长以安全原因为由不允许金和阿博纳西接触工作细节。同时普里切特又同意给予他们额外的食物和探访特权。每天早上,一位奥尔巴尼运动女性委员会的成员都会给他们两人各带来一套干净的丝绸睡衣和几盘食物——作为对于监狱粗糙饮食的补充。阿博纳西很享受柠檬派。想到金穿着丝绸睡衣,《奥尔巴尼先锋报的主编詹姆斯.格雷就忍不住恼火。然而他认为对于奢侈待遇的抗议可能会让白人轻视自己,还会让黑人更崇拜金,因此他决定暂且扣下这条消息。

在监狱中,金一直在尽力举行宗教活动,经常给大家朗读《约伯记。有几天普里切特的手下会把他们带到阳光下参与艾略特法官关于奥尔巴尼市政当局申请限制令的听证会,听证会的主持者则是塔特尔法官。其他日子里金则在监狱中忙着写一本关于布道的新,这本的出版标题是《爱的力量。金入狱第一周的最后一天,奥尔巴尼市政与司法上层官员开始逐渐接受一个令人不爽的事实:金不太可能主动选择保释出狱。再像上次那样耍小手段将金从监狱里轰出去显然会暴露马脚。而且金的罪名无非是占用人行道,如果针对这点小事的审判还要反复推迟,丢人的只能是市政当局。时间无情地流逝,市政当局面临着左右为难的选择。他们可以将金正式定罪并且判处有期徒刑。但这样有可能会引发新一轮大规模游行,上诉法庭也很可能推翻他们的判决,使奥尔巴尼再次蒙羞。这还不算什么,最糟糕的是这样做意味着将金留在奥尔巴尼,留在他们的监狱中,招致来自全国乃至全球各地的压力。他们也可以公开释放金,但这样做又很可能导致种族隔离堡垒的整体坍塌。

普里切特警长很高兴自己用不着操这份闲心,只要做好分内工作就行。8月4日星期六,又一拨勇敢但浑身颤抖的游行者从示罗浸信会教堂朝市政大厅走来,其中有九位女性和四位男性。他们依旧在老地方遇到了警察,记者们也在人行道上分配的媒体区域静观其变。一身轻松的普里切特很快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他眼看着游行者们观望了将近半小时,然后干巴巴地表示他们已经到了黔驴技穷的时刻。他们的歌已经唱完了,他们的祷文已经说尽了。游行者拒绝散去,于是普利切特就像导游一样领着他们走进了监狱。此时天色已经暗淡了下来。为了安抚这批新来者,普里切特把之前的犯人叫出来演唱了一首他们以自己为题材改编的自由歌曲——《我不可任由普里切特警长摆布。后来金在日记中写道:“我觉得他很喜欢听这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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