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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西西比大学的沦陷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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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改革派们等着法官确认请愿有效并确定特殊选举日期的时候,有人提醒他们马丁.路德.金马上就要来伯明翰了。闻听此言改革派们全都心头一紧。大家认为在当前形势下金的造访很可能危及改革计划,于是就派了一位使者悄悄前往亚特兰大恳请金取消领导大会年会。使者表示今年的情况非常关键,取消公牛康纳的岗位绝非易事,因为他刚刚以61%的支持率再次当选警务专员。假如眼下伯明翰爆发种族对立,必然会将中间选民赶到康纳那边。金礼貌地听完了使者的诉求,然后建议使者先去与夏特沃斯谈一谈。

这些压力促成了夏特沃斯与西德尼.斯迈尔的初次接触。在过去六年多以来的静坐示威、抵制运动、法律诉讼、爆炸袭击以及自由乘车运动期间,夏特沃斯从未获准与当地“权力集团”见面,甚至就连地位最显赫的几位伯明翰白人神职人员都无缘得见。但就在领导大会年会前几天,伯明翰首屈一指的黑人商人A.G.加斯顿(A. G. Gaston)带领夏特沃斯参加了一次秘密会议。会议地点是一家白人酒店。进门的时候夏特沃斯还开玩笑说就连加斯顿这样富甲一方的人以前都从没进过伯明翰的白人酒店。两人到达会场后,斯迈尔握住夏特沃斯的手并称他为“博士”。他暗示了前途未卜的伯明翰改革运动。以此为理由请求夏特沃斯说服金暂且回避这座城市。夏特沃斯拒绝考虑这一提议,于是斯迈尔又请夏特沃斯保证在年会期间伯明翰不会发生麻烦。听到这里,夏特沃斯忍不住长篇大论了一通:长久以来他已经经历了很多,一直盼望能有幸坐到谈判桌前,但这份荣幸本身并不值得停战。为了避免游行示威,伯明翰的大小商铺愿意在多大程度上放松种族隔离呢?斯迈尔回避了这个问题,表示自己不能代表全体城区白人商户发言。夏特沃斯随即起身走到门口说:“你们就不该叫我来开这个会。”

第二天早上,斯迈尔重新召开了与夏特沃斯的见面会。这一次他拉来了一大帮阴着脸的各大商店代表。会面在一阵尴尬的沉默中开始,直到夏特沃斯打破沉默,表示自己来这里是想听听他们的想法。又是一阵沉默之后,罗夫曼百货的代表说:“我不介意对我的水龙头解除种族隔离。”

“噢不,先生们,”夏特沃斯回答道,“我们现在已经超过讨论水龙头的阶段了。我们现在要讨论洗手间。女士们在你们的商店里总要有个整理梳妆的地方吧。”

会场反复几次陷入了令人痛苦的沉默,偶尔双方也会相互唇枪舌剑几句,然后再度闭口不言。最后还是A.G.加斯顿打破了僵局。他对拉夫曼百货店的代表说道:“你知道的,你父亲和我基本是同时踏入了商界。而且你也知道,你和我一样首先从黑人当中找到了市场,挖到了第一桶金。而且目前我们的大部分客户依然是黑人。这样看来你总还能做点什么。我们也不想游行,但我没有权力决定游行与否。我阻止不了游行,而这个人可以。”他将话头转给了夏特沃斯。

又一阵沉默之后夏特沃斯站了起来,表示在场所有人都应当为了最好的结果而祈祷。准备离开时,他对伯明翰最大百货商店的所有者路易斯.皮特兹说:“皮特兹先生,上次他们在你的商店里逮捕了两名学生。这次的情况肯定不同以往。我和马丁.路德.金将会坐在你的长凳上,而且我们哪里都不会去。他们必须动用蛮力把我们两个拖走才行。而且记者们肯定会在现场拍照。真到了那时候,你在阿拉巴马州各地的生意就全完了。事情就是这样。”

正当夏特沃斯与皮特兹怒目而视时,拉夫曼赶紧站起来打圆场。“等一下,我可以给维修人员打电话,让他们把厕所门上的标志粉刷掉。”他指的是“白人专用”的标志。

这句表态总算是打开了小小的突破口。为了交换种族融合的水龙头与厕所,夏特沃斯同意在领导大会年会期间不进行游行示威。接下来是对于操作细节的讨价还价,比如“白人专用”标志只能重新粉刷而不能取下,这样万一公牛康纳指控商店所有者们违反了当地种族隔离法律,他们就可以轻易推卸责任。这次谈判最终达成了脆弱的协议,双方都担心对方会出尔反尔。

联邦调查局内部的压力也在不断增大。奥尔巴尼反复出现的大型逮捕令联邦调查局官员们极为警惕。调查局萨凡纳分布提交了一份报告,其中提到夏天被捕的黑人都在塞提玛.克拉克位于多尔切斯特的隐居场所“接受过训练”。这份报告一方面极度夸大了事实——只有极少数奥尔巴尼游行者到过多尔切斯特,另一方面还以讹传讹——克拉克的课堂主要教授识字与选民登记内容,而不是如何组织抗议。不过无论如何联邦调查局的官员们都倾向于相信这份报告,因为他们相信这种前所未有的动荡肯定少不了骨干分子的煽动。只有远离群众运动、终日沉浸在阴谋情报当中的人们才会产生这样的误解。他们根本不知道弥撒大会是怎么回事。他们的理念剥夺了游行者的人性动机,不仅将游行者贬低成为了缺乏自主的机器人,同时还在某种程度上高估了他们的狂热程度。简而言之,游行者在联邦调查局眼里越来越像美共了。至于多尔切斯特学校的负责人是杰克.奥德尔这一点更被视为民权运动受到美共指使的铁证。

联邦调查局官员向司法部长罗伯特.肯尼迪汇报称,根据从利维森处窃听来的消息,奥德尔对伯明翰的安定局面构成了威胁,司法部长应该通过助手约翰.席根塔勒悄悄处理这一问题。作为纳什维尔《田纳西人报的前任编辑,席根塔勒认识一位凯利.米勒.史密斯牧师(Kelly Miller Smith)。詹姆斯.劳森、黛安.纳什以及约翰.路易斯就是在他的教堂组织了纳什维尔第一次静坐示威活动。此外史密斯也是领导大会理事会成员。他离开纳什维尔参加伯明翰年会时接到了席根塔勒的正式秘密通知:政府非常关注金与一个已知美共份子之间的联系。金应该断绝与奥德尔的一切往来,而且金决不能允许奥德尔出现在伯明翰。

史密斯立即将消息告诉了金,金认为这确实是个值得琢磨的麻烦问题。金认为,在当前背景下,这条直接警告意味着肯尼迪政府正在迎合自身内部的麦卡锡主义势力,同时还向金暗示了一条相对安全的解决方法:只要别让奥德尔去伯明翰就行了。于是金亲自给奥德尔打了电话通知他。奥德尔自然被这条消息气得不轻。按照安排他在伯明翰大会上要主持好几场专题会议——实际上他是领导大会选民登记项目的核心力量,也是负责领导大会与联组委以及其他组织进行配合的主要协调人,而民权团体之间的相互配合正是过去一年里取得的最大隐秘胜利。承认他可能威胁到国家安全这种事在奥德尔看来简直扯淡,由此而不许他参加年会更是扯淡加三级。金只得安慰奥德尔说自己在政界还见过很多更加愚蠢的情形。

领导大会年会于9月24日周一开幕,这一天奥德尔留在了亚特兰大。伯明翰市中心的商人一直拖延到最后一刻才重新粉刷了“白人专用”的标志牌,不过再怎么说他们总算是信守了承诺,令黑人惊讶不已。遵照协议双方均没有将这一变化通知新闻界,以免激怒公牛康纳。尽管如此,这一轮胜利依然激发了夏特沃斯更胜以往的昂扬斗志。周一晚上在圣约翰教堂的弥撒大会,他热情洋溢地向会众们介绍了金的先锋官怀亚特.沃克。沃克一登上布道台就大喊道:“我来伯明翰就是为了骑牛!”刚刚入选棒球名人堂的杰基.罗宾逊当晚也赶来参加大会,但伯明翰的警察拒绝让球迷组成的车队陪同他一起前往教堂。夏特沃斯要求聚集的人群听从警察指挥。“没人知道接下来的几天会发生什么,”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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