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伍德与伯明翰监狱13(2/2)
贝弗尔得到了金的许可。周二这一天,就在游行申请被拒绝的几个小时后,贝弗尔在一场弥撒大会上发表了讲话。他告诉会众们以及混迹于会众当中的警方人员,本周四他们将会在没有得到许可的情况下上演一场大规模游行。这次游行的主力将会是高中学生,贝弗尔和沃克将这一天称为“进攻日”。贝弗尔还随口提到了他的妻子黛安当晚将会离开伯明翰前去参与纪念威廉.摩尔的自由行进活动。
5月1日星期三一大早,两支纪念摩尔的游行队伍就分别上路了,并且不出所料地吸引了大量的新闻报道。这一小群游行者们沿着一名死者的足迹前行,之前遭受过三K党徒与阿拉巴马州官员威胁,而且司法部还拒绝向他们提供保护,因此这帮人接下来的安危理所应当地吸引了众多关注。《纽约时报的克劳德.西顿离开伯明翰去采访了组成一个由十名志愿者组成的游行团体。平等大会与非学委进行了漫长协商之后挑选出了这十个人沿着摩尔规划的全程路线从查塔努加走到杰克逊。他们当中包括来自非学委的鲍勃.泽尔纳与比尔.汉森、参与过格林伍德运动的杰西.哈里斯(Jesse Harris),以及不久前曾在伯明翰弥撒大会上造成轰动的白人学生萨姆.希拉。詹姆斯.福曼作为观察员一同前往。与此同时《时代杂志的福斯特.海利(Foster Hailey)也离开了伯明翰,前去跟踪报道另一支游行队伍。这支队伍人数更少,只有个人,其中包括黛安.纳什.贝弗尔与资深自由乘车者保罗.布鲁克斯。他们从摩尔的尸体倒下的地方启程,向伯明翰走去。阿拉巴马州警方很快逮捕了这十个人,福曼也被警方顺便抓走了。
此时关于D日游行的内部纷争仍未解决,不过记者们纷纷离开伯明翰的事实让金多了一套说辞。约翰.波特以及其他人一想到要将高中生送上街头就觉得憋屈,金则告诉他们,现在必须在伯明翰搞个大新闻,因为记者们正在对他们失去兴趣。伯明翰运动每前进一步都迫使波特越发陷入扰乱心神的两难局面,如今金的主张更是把他吓了一跳,他没想到金居然也能说出这种狠话来。但是拿着媒体关注度说事的主张却模糊了送孩子进监狱这一做法的争论焦点,而金在这一问题上的倾向更是吓得波特等人几乎就要中风病发作:在与沃克、夏特沃斯、贝弗尔以及其他亲信们进行私下讨论的时候,金一直在下调入狱志愿者的年龄下限。
贝弗尔的研习班当中有数百名伯明翰少年争抢着要参加D日游行。他给金提出了一条简单的判定原则:只要是达到参加教会活动年龄的孩子都应该有资格参加入狱游行。几乎所有青少年志愿者都像金本人一样是浸信会教徒。根据浸信会教义,只要会众有意识接受基督教信仰作为参加教会以及获得个人救赎的条件就够了。按照通常做法,就算刚上学的小孩子也有资格成为浸信会的正式会众。贝弗尔坚持认为应当根据教义行事。既然教义认为六岁儿童就已经具有了决定自身永恒命运的资格,那么他与金又怎能告诉这些孩子他们年龄尚小,不能参加入狱游行呢?既然非暴力活动是基督教教义的集中体现,那么他与金又怎能阻止会众们投身其中呢?
金知道贝弗尔很有理由加大运动力度,因为贝弗尔的妻子当时正在11号公路沿着威廉.摩尔的预定路线英勇前进。如果贝弗尔这边搞不出什么名堂来,日后见着老婆难免觉得有失颜面。此外金还认为,根据有关来生的教义来发动一场填充监狱的游行是非常荒谬的做法。尽管如此,他依然承认贝弗尔的话语确有道理,也看到了凭借这段话将运动彻底改头换面的希望。教会已经为运动铺平了道路,不仅吞噬了对于死亡的恐惧,抹平了种族与年龄的差距,还将碍事的日常理智一扫而空。贝弗尔说得很明白:如果他们可以,他们就应该无视志愿者的父母们如何反对,将未成年志愿者们送进监狱。“反抗你的妈妈吧,”他告诉金,“你有权做这个见证。”
此时伯明翰警察警察局已经接到了联邦调查局的情报:有人正在黑人中学里散发传单,敦促所有学生在周四中午离开学校。大规模逃学的威胁仅仅是伯明翰黑人社区躁动不安的迹象之一。“肉丸”和其他贝弗尔的新兵还将宣传矛头指向了黑人小学。摇滚电台主持人“高个保罗”在节目当中语带双关地宣布,凯利.英格拉姆公园将要在周四举办一场“大型派对”。伯明翰几乎每一个黑人孩子都知道他的意思。纠结与兴奋的情绪浸透了夜色之下的黑人社区,有些孩子正在为了如何悄悄溜进或者溜出游行队伍而苦恼不已,其他孩子则勇敢地告诉家中长辈,马丁.路德.金希望他们游行到监狱里去。
对于金来说这一瞬间同样充斥着紧张感。公交车抵制运动过去年之后,他已经走到了放手一搏的边缘。伯明翰的领导大会年会过去个月之后,他开始盘算进一步行动。这次行动的关键在于造成激烈且持久的轰动效应。就算金从市政府屋顶上跳下来或者亲自去行刺公牛康纳,造成的影响也无法与这次行动相提并论。金曾经不顾自己的社会声望亲身入狱服刑,也曾经将内心最深处的激情狠狠砸在白人教士自视清高的体面外壳上面,但是这些做法都没能取得显著效果。于是金将自己的事业托付给了一群校园里的孩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