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箭中眼(1/2)
夜晚书房中,三个臭皮匠对烛叹息。
“出师不利啊。”唐瑾瑶道。
“或许这人还真就只有魏芝能摆平。”关向雁无奈。
“这么叹气下去不是办法,”怀信强打起精神,“换个人吧。”
其余两个人异口同声道:“换谁?”
烛火映的怀信影子影影绰绰,昏暗的光线更显沉静。怀信闭眸坚定出声:“我去吧。”
太守大人要假扮说书先生去汀边军营抹黑人家,这一系列的操作怎么看怎么像是去送命了。
当然不可能让他去送命,在多人劝说无果后,保护怀信的重任就交到了常婉的头上。
随行自然要有少部分士兵,这部分士兵左挑右选了一些作战能力强悍的人,但这些士兵还需要一个统领。
最后是唐瑾瑶主动请缨。
然后关向雁一阵哀嚎。
这一个两个都怎么了?一个要进别人军营,一个要亲自领兵埋伏别人军营。
能不能有人把这两头死倔的牛劝走?
答案自然是没有。
在计划实施的那一天,常婉与怀信带了少部分士兵前往汀边军营,面见婵托图。而唐瑾瑶带着精锐士兵绕路接近汀边。
汀边军营离图郡尚有一段不短的距离,依山而建算是稳固。唐瑾瑶自然不可能从正面直图汀边,那自然会被哨兵所察觉。
于是只能绕过山头从另一边接近,虽然绕路比较麻烦,但重中之重的自然是怀信和常婉的性命。
唐瑾瑶等人出发比较早,在她们已经埋伏好的时候,怀信常婉一行人才到达汀边军营外面。
怀信易容隐瞒了身份,常婉换了便装。两个人身后跟着一队人,最后面还有一匹马。
马上盖了一匹巨大的白布,将马背整个挡住。
怀信和常婉上前去,将马交给了随行的图郡士兵。
从唐瑾瑶这里听不太真切他们的对话,只见常婉从袖子中掏出一副帖子交给门口的士兵,随后士兵马不停蹄地回到军营中。
紧接着就有人把怀信和常婉搜了一遍身,搜身的士兵从怀信怀里掏出一本书,怀信又是一番解释。
那本书中写的是抹黑汀边的文字,上面用汉字所书,汀边的士兵不认识汉字,书本又不可能是武器,自然就放行了。
说出来唐瑾瑶还想笑,今日怀信要当说书先生,所说内容还是他自己亲自上阵写的。
至于写成什么样,唐瑾瑶只能夸他真乃全才。
太守之宴发生的事让他洋洋洒洒一写,更有看点,其中许多地方都有了改动。
比如刚开始婵托图脚踩唐瑾瑶那件事,他就改动了情节,唐瑾瑶看完都忘了这件事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了,脑子中竟然也产生了怀疑。
也许自己经历的是假的,怀信写的才是真的。
怀疑之余又有愤恨,婵托图当时的样子可真气死个人了。
怀信进去已经有一会了,唐瑾瑶摆摆手势让身后的一众士兵往下缩一缩。
她们此时埋伏在山上,说是山有点抬举这个地形,和齐国的山比起来,这座山只能算是个小土坡。
好在这个小土坡并不是光秃秃的,上面还有树和杂草,士兵们寻好藏匿位置,居高临下正好能攻击到汀边军营。
接下来就等军营出现骚动了。
等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后,主帐中走出了一众人,其中一人走到了军营的空地上,那人很面生,其实就是易容后的怀信。
常婉向空地走了几步,离怀信近一些,更方便护卫。
婵托图点点头,怀信徐徐然开口。
待怀信说了一会后,婵托图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
他倒是存了想看看这帮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的心思,但是没有想到眼前这人一开口就是说的自己。
汀边的士兵常年驻扎边境,经常同汉人打交道,虽然不会书写汉字,但用汉字沟通倒是没有多少问题。
一听怀信开口是他们伯克的名字,士兵们立刻就停下手中的活靠近这边了。
“酒过三巡,贝迟正同人推杯换盏,只见伯克站起身,在茶马互市的问题上同图郡的太守争执不下,贝迟正准备助力自家伯克,却不曾想······”
怀信仔细回想着话本上的内容,虽然是自己所写,但有的地方他也记不住,于是只能低头看看。
显然贝迟在这些汀边士兵中的名声还算不错,听到贝迟的名字之后,众人都抬起头来,注意力也更集中了几分。
婵托图却有些心虚,他同自己的士兵说贝迟是被图郡的婆娘们砍死的,他婵托图诚心谈事却没能保住自己的勇士。
然后婵托图夜不能寐。
“贝迟年少时就跟着我,他像鹰神的子孙一样敏锐,是我没能保护他!”婵托图惺惺作态好一阵哭,让汀边无人不动容。
怀信此时正说到贝迟身亡一事,都利儿奉命下毒的细节也被描述的绘声绘色,而后贝迟倒地身亡的场面更是血腥。
贝迟是被伯克害死的!
怀信将这样的观念灌输给了正在听书的众人,哪怕他们不相信怀信所说,但是现在心里都对婵托图的信任产生了动摇。
如此细节丰满,到底是真是假?
他们犹豫着,议论着。
一旦某件事涉及到个人利益,人都会变得尖锐,哪怕事实真相不尽然如旁人所说,但他们也会在心中画上问号。
画上问号后,就是怀疑。
过河拆桥,弃如敝履,含冤而死。
这都是这些疲于奔命的士兵所惧怕的,他们渴望建功立业,所以不怕战死,但如果不死得其所,甚至还要死后蒙冤的话,他们拒绝。
恐惧怀疑一旦被放大,就会产生间隙。
嗡嗡议论声四起,婵托图哆嗦着快步向前走,常婉左跨一步,语速飞快地说:“伯克此举为何?”
“你们睁眼说瞎话倒是好本事。”他说话都被气得变了调子。
常婉气势不减半分:“是不是睁眼说瞎话一会便见分晓。”
这句话更像是一个信号一般,怀信闻言干脆停止讲述,然后他从袖子中拿出了一个哨子。
怀信吹气,哨子声有些刺耳,穿透力很强。
这个声音自然也被守在军营门口的图郡士兵接收到了,牵着马的人抖擞精神上前一步,似乎就准备进去。
汀边守门的人当然不能让她进。
牵马人也不恼,她就在汀边士兵带有威胁的目光中扬起手。拍了一下马屁股,这一掌下去,还拍出了一声动静。
紧接着马被这一巴掌吓得不轻,前蹄扬起一声嘶鸣,牵马人顺势松开缰绳,马势不可挡地直冲汀边军营!
马横冲直撞的时候,马背上盖着的白布已经掉落。
汀边众人这才注意到马背上有东西,但是却看不清。
马冲向士兵聚集的地方,婵托图也顾不上思考这是阴谋还是意外了,当即下令:“宰了它!”
汀边士兵迅速反应过来,一堆人挥着刀就往马周围试探,其中一人干脆将刀扔了出去,他运气还不错,刀刃正中马肚子。
血顺着口子流出来,马渐渐倒地。
这才有人敢走进,想要看看马背上是什么东西。
不用多说,是两具尸体。
尸体被绑在马背上,面部朝下,那人试探地解开绳子。婵托图注视着这一切,心中突然涌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但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那人将尸体放了下来,这两具尸体散发着难闻的气味,看样子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了。尸体被翻过来,露出了脸。
正是贝迟和都利儿。
方才故事中的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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