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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心(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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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跪坐在积香寺的厢房里,矮机上的香炉内冉冉焚香,绿绮琴无人拂动,兀自弹奏着乐曲,琴音清越。

“绿绮姐姐身体可好?”晖上人问。

“无大碍。修整了这么些年,早好了。”

“想当年,伯玉与我三人正是意气风发,青春年少之时。如今,斯人已去,我二人亦垂垂老矣,只有姐姐你,风姿绰约如初。”

绿绮黯然一笑,唐皇好道,世人皆求仙,伯玉父子亦是独好黄老之人,以为成仙万事足。殊不知,长生不老亦有烦恼,有限的人生只需承担有限的苦痛,而无限的人生就是无尽的苦痛。

顺胜二年,伯玉被县令段简诬陷,关押在了射洪县大狱,绿绮曾在狱中与他相处数日。狱中光线晦暗,不辨日夜,空气中弥散着腐朽的气息。那个时候,伯玉的身体已经十分羸弱,但仪容依旧一丝不苟,他拖着病弱的身体坚持跪坐在地,脊背挺直,借着油灯依旧抚琴、看书,丝毫没有监下囚的的狼狈。

看到绿绮,他初时十分讶异,继而释然,冷冷说道:“你我人妖殊途,本不该相见。如今我身陷囹圄,你且自去吧,不必顾我。”

“伯玉以为我是如此薄情之人?”

“你我从未有情,又何来薄情之说?你亦非人,不要妄自以人自处。”伯玉才华横溢,往往口吐莲花、妙语成珠,刻薄起来十分伤人。

绿绮羞愧难处,说道:“奴家自幽州台以来,跟随郎君多年,早已视郎君为亲人。人也好,妖也好,只要有情,便是殊途同归。今日郎君有难,我自会相助。”

伯玉叹了口气,目光穿过高墙上的小窗,思绪飘飞到墙外的广阔的天空。半晌,才缓言:“适才我已在狱中卜了一卦,天命不佑,吾殆死乎。”

“我不信。”

绿绮不想听他那套天命观,仅仅依靠几根蓍草,就能判定人生毫无希望吗?

凭借她的法力,自然能杀了段简,血洗监牢,救出伯玉。但伯玉因父亲文林郎的死,已然元气大伤,她不愿意自己以救他之名为他徒增杀孽。

而且,伯玉是何等心高气傲之人,如果不能说服他,只凭自己一意孤行,即便是自己救了他,二人也无法再以朋友相处。

寻常妖物,只能借着法力打打杀杀、捉弄一下别人而已。绿绮修习多年,已然能预知未来,只是这有悖天伦,而且会遭到反噬,必须以自己的大半修行为祭品。

如今伯玉病根深种,生念全无,绿绮也顾不得那么许多,双手凝聚妖力,在伯玉面前打开了一扇通向未来的窗口:依旧是这个监牢,十日后的伯玉,在狱中吐血而亡。果真如占卜所言,伯玉命不久矣。

“伯玉,我既不是人,定能救出你,还有你的陈家上下几十人!”

伯玉转头看她,道,“天命难违。你即便救得了我一时,又能如何?害我之人,有通天的本事,你能战胜天?我陈子昂不愿做那阴暗处苟且的虫子,也不愿你为我徒增杀孽,坏了修行。”

天命不可违,可是总有人能逆天而行。

伯玉冤死狱中那一日,将绿绮琴托付给史怀一。他告诫绿绮,安心随史怀一而去,忘了俗世恩怨,潜心修行。

绿绮不愿走,执意在狱中陪着他。这一世,她救不了他,但她要他的下一世,生生世世,仍然记得这一世的相处时光,以另一种方式延续这一世的生命。

绿绮耗尽毕生修为,强行留住了陈子昂的一魂一魄,与自己的元神一同封印在了绿绮琴中。他日,他魂灵得以转世,有缘再弹此琴之日,就是陈子昂回归之时。

“如今,陷害伯玉的那些人还在寻找怀一兄,你们觉得为何?”晖上人问。

“伯玉当年只给了我他的一本诗稿、绿绮琴,以及他随身佩戴的青冥剑,这些原本也是他入狱的随身之物。追杀我的人,应该就是为了这其中之一。只是原因何在,我就不得而知了。”史怀一道,多年以来,他隐居峨眉,日日守着伯玉的这些遗物,不敢假手于人,不敢有一丝怠慢。

“伯玉死前曾经说,害他的人,有通天的本事,应该不是指段简,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绿绮道。

“可是,这个小小的县令,却胆敢圈禁朝廷命官。伯玉死前,仍是武后亲授的左拾遗。但伯玉横死,却没有朝廷官员下来追查。伯玉在朝好友卢子潜曾经为他奔走呼告,也无济于事。”晖上人道。

“应该是有人指使,我料定那段简也不敢为了伯玉区区家财就敢陷害伯玉。段简何在?找到他必能问清他幕后指使之人。”绿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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