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拳（1/2）
怀中十分温暖，可惜空空如也。白文一瘪嘴，耽误这么长时间居然扑了空，没那么多粮食当什么慈善家。手刚想撤回，睡梦中的青年翻了个身，一把捉住了白文的手，口中喃喃道：“冷就挤在一起睡吧。”
白文的手被压着，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很想一掌把这家伙劈昏。比划了半天，下不去手，感觉这么热乎乎的也挺舒服的，就这么跟着斜躺在石床上呆了一宿。
第二天清晨，那青年起来看到床上的白文，十分欣喜道：“不错嘛，还没走。那你以后就当我家老二吧。没错，我是老大，你是老二。我叫孙思邈，你就叫孙思齐怎么样？见贤思齐，立意不错吧！”
白文挠了挠脸，心道：我干嘛要当老二？还要跟你姓？我叫白文，你叫白眉。不管谁是老大谁是老二，今天必须要带粮食回去了，否则一线天的所有猴子都熬不过这个冬天。算了，虽然神尊说过不能化为人形，折损了猴族的尊严，可这生死存亡之际，也讲究不了这么多了。白文这么想着，径直走出了九老洞。
“怎么说着说着你就走了？喂，孙思齐，你回来，这雪还要下很久，你要是出去走丢了，很可能会冻死的。”孙思邈话还没说完，白猴子就隐没在白雪里，看不到影子了。
白文在林中转了一圈，去温泉那里看了一下那几只在温泉的猴子，把昨晚偷偷藏起来的馍馍分给它们，叮嘱了几句。他比照着孙思邈的样子，化成了一个白衣少年的样子，嫌黑头发太难看了，又化了个白发。他对着冰面照了一下，还不错，便往九老洞走去。
孙思邈以为白文走了，一上午百无聊赖，正坐在洞里望着雪地发呆。白文学着他的样子，一边走一边在雪地里翻东西放嘴里，路过九老洞的时候，就假装迷了路，四处张望。
孙思邈在洞口问：“喂，你找谁？”
白文回头，双眼含春一笑，道：“不好意思，迷路了，请问这里是？”
孙思邈站起身，上下扫视了他一遍，笑道：“孙思齐，别以为你换了个样子我就不认识你了！快进来，外面冷死了！”
白文一愣，心说这家伙眼睛可真毒，也不好狡辩什么了，乖乖跟着他进了洞。
孙思邈从小锅里盛了一碗汤递给他，道：“孙思齐，快来喝口热汤！这汤是我拿老灵芝熬的，喝了暖和！这天太冷了，周围的嫩草根都被我翻完了，没有新鲜蔬菜，你就将就着点吧。”
白文接过碗，喝了一口，慢吞吞开了口：“我不叫孙思齐，我是白文。”
孙思邈一楞，道：“白文，倒是和你的长相很搭。不好意思哈，还以为你没名字呢。”
白文道：“没关系，就当是我的小名好了。孙思邈，我可以叫你白眉吗？”
孙思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确定他没在开玩笑后，点头道：“当然可以，以后我小名就叫白眉了。”
时间紧迫，白文与他寒暄几句，便开门见山，跟他讲了猴群的难处，问这附近哪里可以找到粮食。
孙思邈皱着眉头沉思片刻，道：“粮食倒是有，山民家里应该都备有存粮，再不济，县城里还有市场，只要有钱，什么东西都能买。只是，你有钱吗？”
白文摇摇头：“钱没有，在哪里可以找到钱，我马上去找。”
孙思邈叹气：“钱也容易找，你有粮食、布匹、皮毛都能到市场换钱，只是，粮食，你显然没有，布匹，估计你也不会织，皮毛......”孙思邈顿了顿，看了他一眼，道：“皮毛还是算了吧。我这里存了些草药，可以借给你，先去农户家换点粮食。”
白文大喜，而后又低头道：“我借了你的草药，拿什么还你？”
孙思邈眯着眼睛想了片刻，道：“也对，任何人都不能不劳而获。你给我点什么好呢？我一个人在这洞里，除了寂寞一点，其他的都不缺。要不这样，你在洞里陪我三个月，我帮你换钱买粮食，等来年春天雪化了再回去。你觉得怎么样？”
白文：“成交。”
于是，接下来的三个月，白文帮着孙思邈在雪地中挖雪莲、将囤积的草药扛到白龙洞杨药师家换钱，然后再到山民那里买粮食。
劳碌了一整天后，两人坐在洞口，一边烤火一边温酒一边赏雪。峨眉山万物回春，雪化得差不多了，树枝上零星的雪里偶有几点嫩绿，鸟儿们三三两两飞上枝头，严冬总算过去了。
孙思邈问：“感觉怎么样？”
白文：“还行，有点甜。”
孙思邈：“不是问你酒。做人的感觉和做猴子的感觉应该不一样吧？”
白文一楞，要不是他提醒，自己倒忘了自己原本是只猴子的事情了，做人和做猴子的感觉当然是不一样的，他沉吟片刻，道：“做人更复杂一些。猴子饿了就摘果子吃，困了就睡，生活无非就是吃喝玩乐。人就不一样了，可直接获得的生活必需品太少，需求又太多，除了耕种，还要买卖，讨价还价，太麻烦了！”
孙思邈哈哈笑道：“和我在一起你都觉得复杂，那还是不要当人好了。外面的世界还更复杂，读书的要头悬梁锥刺股，做文官的要左右逢迎，做武官的要浴血疆场，哪一样不比我复杂？”
白文想了想，道：“不过做人也有人的好处，未雨绸缪虽然辛苦，但是基本不会挨饿受冻。还有......”
“还有什么？”
白文左手撑下巴，食指敲了敲脑袋，继续说道：“脑子整天都在想事情，很充实，也很有乐趣。就像现在，你问我这个问题，如果我是一只猴子，不论我活多久，都不会去思考这个问题，但你现在问我，而我也认真思考了二者的不同，这本身就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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