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变（二）（1/2）

“给你。”

第二日隋燮照例日上三竿才起床。

习惯早起的忘川已经在院里练了一上午的剑，并且已做好饭菜等着。

见隋燮醒来，忘川就把锁妖塔拿出来，主动递给他。

腰部酸软得厉害，起床都觉得吃力，也不知大脑是否还没恢复意识，隋燮愣愣地看着手上的锁妖塔，疑惑地脱口而出：

“这是什么？你为何要给我？”

忘川一愣，凝视着隋燮，脸上的表情渐渐凝重严肃。

“你昨晚不是想要锁妖塔么？”

昨晚？他昨晚干什么了？

隋燮怔怔地回想着刚才起床时的身体感受，理智渐渐回来，胸口一热。

他试探性地问：“昨晚我把你给睡了？”

咳咳——

忘川俊脸一红，以咳嗽轻掩囧态，眼中情绪复杂，有怒意，更多的是担忧。

“我居然……连有没有跟你上床都不记得了……”

隋燮注意着忘川的表情。他的脸色有瞬间的苍白，眼中透着坚毅，看向自己时一副“就算你忘了昨晚我们做过什么，我也不会生气”的表情。

隋燮立时满脸迷茫受惊的样子，捧着锁妖塔的手微微发颤。

“不记得没关系。”稍顷，忘川云淡风轻地安慰。

怎会没关系呢？

任谁在事后把当时说的话和身体的刺激快感统统忘记，都会感到愤怒的罢。

“……其实，我也不是全都忘记。”

把玩着手上的锁妖塔时，隋燮反过来安慰忘川。

他压在他身上的感觉，还有他的手抚摸他身体带来的酥麻触感，到现在身体都还在用酸疼反馈着。

看到他脸上微微露出的笑意，温柔俊美，隋燮顿觉自己占尽了四海八荒最大的便宜。

一想到那具有如线条调刻、肌肉结实的性感身躯只为自己占有，心脏猛地一跳，甜蜜的火热瞬间涌向小腹。仅仅只是一个微笑，便让他想起昨晚他那双修长的手指在抚摸自己身体时带来的强烈的酥麻快感。

隋燮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

在这世上，于他来说，其它的可以不记得，只要记得忘川是他的仙侣，那就够了。

若和忘川在一起连最美妙的时刻都能不记得，表示他的元神彻底涣散了。

可是就算元神涣散，他也会努力记住两人在一起的模样。

更何况——

“不行了，我要笑死了。”

隋燮突然捧腹大笑，随着身体的抖动，手上的锁妖塔发出“叮叮当当”的铃声。

“你居然相信我会忘记昨晚的事？哈哈哈哈，忘川呀忘川，你怎地那么好骗，傻傻地说出‘忘记也没关系’的话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脸上的表情说有多开心就有多开心，无耻的笑声在竹舍内回荡，穿透屋外的竹叶，惊得院里鸡笼内正在啄食的鸡扑楞着翅膀乱窜。

忘川脸色一沉，表情严肃，走到隋燮面前，突然俯身狠狠地抱着他。不管他怎么笑，他都不说话，手搂得更紧。

感受着忘川手臂传来的不安，隋燮渐渐收住笑，不自觉地反抱着他，一手拿着锁妖塔，一手轻轻拍着忘川的后背。

“我不笑了。”

“不要再骗我。”

“……好，我不骗你了。”隋燮微微一愣。

忘川这才放开抱着隋燮的手，直起身时，他的眼中有一抹红，眼底氤氲着雾汽。

隋燮呆住。

从未见过忘川脸上会现出这种绝望痛苦的表情。

仿佛他真的忘记他似的。

心里涌起愧疚。这对于嘻笑天上人间脸皮厚到极点的隋燮来说，愧疚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眼睛不敢看再看向忘川，只能微微低头，透过手中的锁妖塔，注视着脚下打扫抹洗干净的地板。

下颚被修长的手指轻轻抬起，一个温柔的物体覆上他的唇，濡湿黏滑的触感令他浑身一震。

隋燮垂下眼睑。不过轻轻一吻，就让他沦陷在无可自拔的感情里，宁可无尽地轮回也不愿这一世再有分离。

他知道，他是真真切切地喜欢着这个人，喜欢到什么都可以不要的地步了。

把碍事的锁妖塔放回桌上，隋燮伸出双手郑重地抱着忘川的腰肢。

“抱歉，昨天我太没风度。”

忘川立时拥住他，下巴抵着他的颈子，薄唇在他耳边低语。

本是心里一时发热环抱忘川，也没想过要说什么，只觉得这样拥抱着是最好的表达。却不防，忘川竟然在为昨天的事道歉。

“没关系，你最后回来了。”

“嗯。”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静静地听着彼此的心跳声，感受着彼此的呼吸。

再深的爱也当不了饭吃。忘川听到隋燮肚子传来的“咕咕”声，轻轻一笑，便去了厨房。

洁白素雅的身影，墨色长发散在背后，本该握着秋水神剑的手却在蔬菜鱼肉间翻弄。纵使浸在凡尘烟火气中，举手投足间也掩不住谪仙出尘的气质。

隋燮把玩着锁妖塔，视线时不时地看向厨房。

明明不是多远的距离，风吹帘动也阻挡不了他的目光，隋燮还是不自觉地脚步挪近。直到再往前走两步，就要挨着忘川，碰到他切菜挥刀的手，这才停下，倚着墙角。

“过来做甚？你连火都不会烧，也帮不了忙。”

“虽帮不了忙，也能聊聊天啊。”

“你想聊什么？”

他哪知道聊什么，只是在刚刚煽情后，心里想要的更多，此时唯有靠近他，才稍稍感到满足。

聊锁妖塔罢。

塔有九层，塔身刻有繁复的符箓，塔沿的风铃轻轻摇晃，听不到慑魂夺魄的铃声。也听不到哭喊声，也感受不到怨气和妖气，跟玩具没甚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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