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皇帝之怒(1/2)
日已西沉, 太医给雍正开了方子, 去御药房配药时,雍正又将弘历宣进了勤政殿。
弘历见皇阿玛正靠在床头闭目养神, 便也垂手站在一旁, 静静等着他开口吩咐。
“传朕旨意, 怡亲王薨逝,朕决定罢朝三日, 素服一月。胤祥的墓陵着人尽速修好, 但不可减其规制,自神道至宝顶, 务必精工细作。稍有差池,谁的过错, 朕便要了谁的脑袋。”说的急了,雍正猛咳了两声。
弘历上前给雍正拍着背脊,道:“皇阿玛尽管放心, 这些事情都交给儿子, 儿子保证,绝不会出丝毫差错。”
雍正轻轻点头:“修建墓陵的银子, 朕亲自批。”
“是。”弘历扶着雍正躺在床上。
过了子时,雍正总算睡熟了。弘历悄声退出暖阁,李玉上前给他披上斗篷,压低了声音道:“四阿哥今儿个还回桃花坞?”
“福晋近来总睡不安稳, 再晚我也得回去瞧瞧。”弘历将双手负在身后, 对苏培盛说, “皇阿玛这儿若是有什么情况,务必即可叫人来知会我。”
苏培盛躬着身子道:“四阿哥放心,奴才醒得。”
夜里,溪水流动的声音越发清晰,弘历站在船头,眉心始终紧紧蹙着。他知道十三叔对于他皇阿玛来说不止是左右臂膀那么简单,皇阿玛本有嫡亲的兄弟,却不能同心同德,从某些方面上讲,十三叔在皇阿玛心里算得上唯一可以交付一切的亲兄弟了。
桃花坞暖阁里的灯还亮着,弘历进门后笑道:“小阿哥又不许额娘睡觉了?”
富察玉竹起身给弘历解下斗篷,右手摸了摸高高隆起的小腹:“许是等不到他阿玛回来,就不想睡吧。”
弘历搂着富察玉竹的腰肢,扶着她坐到床上,沉声道:“十三叔薨了,今儿个在他府上,皇阿玛险些晕过去。近来事情会比前阵子更多,你身子重,晚上尽量别等我。”
“四哥放心,我都明白。”富察玉竹又起身给弘历解扣子,弘历冷不防将她搂进怀里,许久才放开怀抱。
“都会过去的。”富察玉竹紧紧握住弘历的手,“在外面忙累了,记得玉竹和孩子们还在桃花坞里等你。”
弘历见富察玉竹横抱起来,坐到床上后,吻上她的口唇,好半天才将她轻轻放到床上,而后说:“十三叔才四十五岁,他福晋更是年轻,就这么天人永隔。玉竹,你会长长久久地陪着我,是么?”
富察玉竹搂住弘历的腰,重重点了下头:“我会陪着你,永远都陪在你身边。”
胤祥死后第二日,雍正又拖着沉重的病体来到怡亲王府。苏培盛早已备好了纸笔,雍正就在胤祥的棺椁前面,以弘历的背脊作书案,洋洋洒洒写了千余字的悼词。最后一笔写完,诚亲王允祉才赶到怡亲王府。
雍正冷冷扫了他一眼,沉声道:“诚亲王晚些时候跟朕一道回圆明园。”
允祉蹙紧了眉头,行礼称是,心道自己这次只怕真的是大劫难逃了。
勤政殿里,雍正抽出挂在墙上的宝剑,剑尖直抵着允祉的脖子,沉声道:“你可知罪?”
允祉笑道:“皇上若指的是今儿个早上我去迟了,这罪我勉强认了。”
“老十三没了。他是你我两个的亲弟弟,你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皇上不就是想治我的罪么?去迟了已经是罪,再多加一条又能如何?”允祉索性起身往前走了两步,由着雍正手里的剑在自己的脖子上挂出一道血痕,“皇上治了老八、老九的罪,就连你嫡亲的兄弟老十四你也没放过。我早年时与二哥交好,你心里早就想将我圈起来了吧?”
雍正拎着宝剑坐回到书案后的龙椅上,正色说:“朕不管你心里怎么想,怡亲王薨逝,朕见不得这世上任何一个人对他不敬,哪怕是朕的皇兄。”他阖上双眼,“你去景山的永安亭里颐养天年吧。”
允祉冷笑着,不停点头:“这日日被人监视的王爷我也做够了,罪臣只求皇上念在我年长的份儿上,能日日派人送来一些纸笔供我写字作画,允祉便感激不尽。”
环视着空空荡荡的勤政殿,雍正第一次感觉到身心疲惫。自老十三走的那一刻起,他就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再没有一个手足可以信任,可以将家事、国事、一干大事等全部交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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