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七)(1/2)
十五年前,η星监狱看守所。
虽说是看守所,其实是一座封闭式高塔,塔内没有任何电子设备,甚至连信号都被屏蔽,每隔三天便会有狱警从里至外翻腾检查,搜刮各类古旧的开锁工具,哪怕一根细小的铁丝也留不得。
吱呀一声,几个狱警围着一个身高还不过他们腰带的小姑娘走进看守所内。
在门口等待的狱警核实了小姑娘的身份信息,确认无误后,取出一对脚环给她带上。
脚环很重,没有狱警的钥匙很难摘下来,上面有信号接触器,一旦踏出看守所半步,接触到外面的信号便会放出电流,电流很强,足够电死一个成年男性。
做好一切工作后,狱警将她关进塔中。
秦初初还在无声地流眼泪,只是已经少了最初被他们抓起来时的恐惧和害怕,她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不多时便引来了一些犯人的注意。
不论在什么时代,看守所里的犯人为了彰显出自己的威信,总会有欺负新人的举动。
所以在进入看守所的前七天,秦初初几乎连饭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吃,只能每天在放饭时偷偷藏半瓶营养剂,留到晚上回了牢房,身边没有其他人,才敢掏出来喝。
直到第八天的中午,秦初初刚想将营养剂藏进自己的口袋,几个男人吃着发下来的水果,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
他们个个凶神恶煞,一脸让人捉摸不清的恶笑,明显来者不善,秦初初学乖了,打算扭头就走。
忽然间,一个温暖的手掌拂过她的头发,男人从她身后走出来,跟为首的那人打了个招呼,“柯林斯先生。”
“索亚?”柯林斯啧了一声,“你让一让,我们想给这新来的小妹妹上上课。”
名叫索亚的男人毕恭毕敬,笑笑说:“怎么能劳烦您亲自来呢,这点小事,我来就好。”
柯林斯皱着眉,“你真要护着她?”
索亚道:“护着说不上,不过孩子年纪小,照顾一下是应该的。”
“……算了,随便你。”柯林斯今天来找秦初初也只是兴趣使然,他当然不会过多欺负一个小女孩儿,无非就是闲得无聊找点乐子,现在被索亚中途插了一脚,那点兴致早就挥散得一干二净,没过多久便带着那几个男人离开。
秦初初从小就没有父母,每天在街头游荡,吃饱上顿没下顿,发育自然也跟不上,此时只能仰起头去观察这个比她高很多的男人。
索亚送走柯林斯,转过身倚着墙坐了下来,将自己的营养剂递给她,温柔地问:“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我叫……秦初初。”秦初初不能确定这个男人是不是真心对她好,没有收,有些紧张地回答,“已经六岁了。”
“六岁?你这身高可不像六岁的孩子。”索亚见她不收,便直接将营养剂揣进她的口袋,“收着吧,留着备用,以后晚上饿了再喝,白天跟我一起吃饭,就没有人再敢抢你的东西了。”
营养剂还带有男人掌心的余温,隔着那层薄得不能再薄的犯人服温暖着秦初初稍显冰凉的皮肤,秦初初怔愣片刻,乖乖地走到索亚身边坐下,小声道:“谢谢你,索先生。”
“哈哈哈,我可不姓索。”索亚笑出声,“索亚是我的姓氏,以后可以叫我一声叔叔。”
秦初初闹了个大红脸,“……叔叔。”
索亚问道:“你犯什么事儿进来的?”
秦初初纠结地对手指,似乎在犹豫怎么说出口,半响后老实交代道:“偷东西。”
“偷东西不太可能送到这里来啊,我看你是不小心得罪了什么人吧。”索亚直接戳穿她的谎言,“你父母呢?”
“我没有爸妈……”秦初初闷闷地反问,“那叔叔你呢?你犯了什么事?”
索亚看了她一眼,故弄玄虚道:“我也是偷东西。”
“啊?”
“不过我偷的东西比较特殊。”索亚对她眨了一下眼睛,“你看,同是偷盗罪,你偷的对象特殊,我偷的东西特殊,我们是不是特别有缘分?”
秦初初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得笑了出来。
索亚也笑了,他说:“这就对了嘛,女孩子笑笑多可爱,别整天愁眉苦脸的。”
秦初初用力点头,“嗯!”
后来,秦初初在索亚的照顾下一直都过得还算不错,偷盗罪一般判刑二十年,虽然在这个人口平均年龄已经到达两百岁的时代,二十年不过眨眼之间,但独身在看守所里依旧寂寞无聊,好在他们两人可以相依相偎,互相都有了个伴。
熟了以后,秦初初便不再叫他叔叔,而是改口叫他老家伙,大概是在看守所待久了,索亚明明年纪不大,头发却是灰白一片,秦初初总觉得自己叫他叔叔是被他占了便宜,索亚也不恼,任由她称呼。
索亚在秦初初入狱的时候已经刑满十年,再过十年就能出狱和妻子团聚,谈及妻子时,他脸上总是带着幸福的笑意,让秦初初每次都酸得牙疼,白眼翻上天,直道这个老家伙满脑子里只有女人。
索亚听到这话,哈哈一笑说:“不是只有女人,是只有你索亚阿姨。”
秦初初那时候十岁,根本不懂情爱,甚至连亲情是什么都不太明白,她一把夺过分配给索亚的水果,咬了一口含糊地说道:“根本没区别嘛。”
索亚笑着摇头。
她跟着索亚学习写字,第一次写出自己的名字,学习洗衣服,学习唱歌,索亚还亲自用囚衣给她做出了一件衣服。
纵使这件衣服根本丑陋无比,秦初初还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换上,美滋滋地转圈。
对她来说,索亚就像是秦初初的父亲,一步一步不厌其烦地教导着她。
秦初初本以为索亚这么善良的人,出狱后一定会和家人团聚,幸福圆满地度过接下来的日子。
但她没想到,索亚根本没能出狱。
五年前,η星监狱看守所需要转移去σ星,大部分的狱警都在着手迁移的事情,这就给了牢狱中的人一个机会。
柯林斯许多年前便有逃出去的打算,只是一直没有办法实施,这时候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召集一群与他志同道合的犯人,最终决定用调虎离山计,将那群人引开。
“你要帮他们?”秦初初诧异地问,“可你不是已经在办出狱手续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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