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2）
俗话说，生活就是一个婊|子，永远不能让你如意。
没等江衍洐趁热打铁地开启二十四年来首次追星之旅，导师就给他分配了工作。
每年三月是各种基金申请的集中时段，以国|家自然科学|基金为核心，另有博士后基金、各省市自主设立的项目为辅，不仅获批名额多，奖励的经费也足，可谓是一年之中实验室发展最关键的时间。
基金申请写虽然繁琐，但综合考察了申请人对该领域的掌握程度和对课题的理解，对于课题负责人是极好的锻炼机会，所以尽管这些基金只能以导师的名字申请，导师一般都会让博士生中的佼佼者先写好底稿。
今年江衍洐光荣地领到了这一任务。从文献调研到前期数据整理，再到三天速成AI作图，江衍洐焦头烂额地忙了两周，那聚光灯下的惊鸿一瞥早已被置之脑后，渐渐地化作了记忆里的尘埃，待他交了稿子闲下来时，追星都被埋入潜意识的马里亚纳海沟里了。
期间合租人通过房东约过他两三次，他都因为太忙而推迟了时间。虽然从房东的描述来看，对方并没有不悦的意思，但江衍洐还是十分愧疚，底稿一交就给合租人打了个电话。
电话没有马上接通。江衍洐在乏味的“嘟嘟”声中等待了十数秒，正在犹豫要不要挂断，吃完晚饭后再打时，对方接听了。
“您好，请问您是哪位？”
对面是非常好听的男音，像是沿着数据传来的微小电流，激得江衍洐浑身酥麻。怪不得人家说“开口跪”，说“耳朵怀孕”，有些人的声音真的听到就是幸福。
作为一个患有轻度社交障碍症的宅男，江衍洐在电话接通后下意识地怂了，傻了几秒才想起介绍自己：“顾先生您好，我是您的合租人江衍洐。很抱歉之前拖延了这么久，请问您最近哪天时候有空，我们见一面？”
对方轻笑了两声：“江同学，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我也是X大的研究生，和你同一级，你叫我旻煊就行。”
江衍洐心道尴尬了，他怎么连这点调查都没做。对方也是个通情达理的，没有因此而嘲笑他，而是接着他的话头道：“我今晚和几位朋友聚餐，你要是方便的话过来可以过来一起吃。你搬过来住以后总会遇到他们的。”
江衍洐：“……”这是什么操作？看起来就好像是相亲对象都没见，就要去拜见家长了。
顾旻煊等了一会儿没得到回应，似乎意识到这个要求有点不妥了，又说：“如果你不方便……”
江衍洐想到自己先前三番五次地拒绝人家，连忙应了下来：“方便的。你把地址和时间发给我吧。”
顾旻煊也有点意外：“我以为你会是那种不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的人呢。”
我是啊！但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江衍洐无奈道：“没有的事。我们待会见？”
顾旻煊又笑了，声音温柔得下降了好几个调儿：“好啊，待会见。”
顾旻煊手速很快，江衍洐挂了电话没一分钟，饭店的信息就发来了。
江衍洐在美团搜了搜这家店的人均消费，悔得肠子都青了。直博生每月工资只有象征性的两千五，加上家里给的生活费，堪堪够房租和生活费的支付，哪里还经得起他这么奢侈一回？
但是他又实在实在不好意思反悔——不知道为何，顾旻煊听起来还挺期待的。只能打落了牙往肚里吞，挪用一点这些年的积蓄了。
下午开组会，顾名思义就是课题组成员全都要求到场的会议。江衍洐的导师要求一周开两次，周一晚上进行工作汇报，周六下午进行文献讲解和讨论。按理组会结束后就放假了，但江衍洐回去也没事做，很少那么早离开。
不出意料，他的这点小异常逃不出八卦女王林婷的法眼。江衍洐刚上地铁，拿出手机，就看到了林婷发来的微信消息。
婷：“三水，你谈恋爱了？”
也行：“……”
婷：“咦，你这就回消息了？少年，你也太快了吧。”
也行：“…………”
婷：“不，是你男朋友太快了吧？”
也行：[滚吧]
也行：“老子是直的。”
婷：[呵]
婷：“你看看你自己，妇女之友，二十四年没牵过女生小手，你说你是直的，你自己信吗？”
也行：“但是对着那什么结衣和苍什么什么我也会有感觉啊！”
婷：[你完了]
婷：“是波野多结衣和苍井空。我都比你清楚，你好意思说是直男？还有你看你和我讨论这个问题，不就是我的好闺蜜么？”
也行：“……”
也行：“我去见合租人了。”
也行：[再见]
江衍洐义愤填膺地下了地铁，走出地铁站的时候，顾旻煊打来电话，问他到哪儿了，用不用接。江衍洐说不用，还有五分钟就能到。
顾旻煊估计是挂了电话就出来等他了，江衍洐远远就看到饭店门口立着一抹修长的人影。
看到他走过来，那人朝他一笑，挥了挥手，朗声道：“江同学，这边！”
顾旻煊穿着西装，左手手腕上还戴着一只银色的手表，看上去就像是朝九晚五的白领一族。但是当他眉的语调脱口而出，江衍洐又觉得他像是个长不大的大男孩。
“你好。”江衍洐伸手与他握了握，“化学生物学系的江衍洐。三个字里都带‘水’，所以我的朋友们都叫我三水，不过你可以按照你的喜好随意称呼。”
顾旻煊饶有兴味地看了一眼江衍洐：“我一直很好奇，你的口头禅是‘也行’吗？”
江衍洐：“……”
顾旻煊兀自笑了一阵，笑完了才用一点愧疚都没有的语气道：“抱歉。”又说，“既然你是‘三水’，那我叫你‘淼淼’可好？”
江衍洐听着这称呼，双颊不受控制地发烫。他想说这不是女孩子的名字吗，又想说你这人太自来熟了，我和你合不来，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那我就叫你煊煊……吧。咦？”
熟悉的音节落到耳里，江衍洐心里顿时一道落地惊雷，心想，不会吧，不可能的吧，这种小说里的情节怎么可能发生在我这种人身上，但是又越想越觉得顾旻煊的声音像极了记忆里的那人。
——一样的温柔，一样的一听就叫人好生喜欢。
不过根据心理学上的皮格马利翁效应，大部分事情都会越看越真，因为人总能找出千百万个理由去使事情看起来满足期望。
顾旻煊对这个名字没什么反应，爽朗地应道：“行啊，挺好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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