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白的开窍之路①（1/2）

仙界的卯日星君所担日月交替之职，素来左手日出右手日落，所以当夜晚过去后，每日的朝阳还是一模一样。

清晨的林间莺啼婉转，旭日浮出远方的地平线，晨光里透着微微的暖意，滤过了百里丛林，远远地看去，数十尺之外有一抹紫色浮现在视线里，那个人侧着身，一身锦衣华服雍容华贵，他盘膝而坐，将剑叠在膝上，似是在修炼，而因背对着日光，整张面容并不能看得清晰，只能瞧见那被日光勾勒出来的凌厉的下颌弧线，高挺的鼻梁和轮廓分明的侧颜，云雾中光芒微淡，使得他整个人像是化在了光里。

祁白望着那头端坐的紫衣，有一阵的失神，当笼在林间的清风拂过他的面庞，额间的几缕银发被风吹得微乱，他方才缓过神来，这才发觉自己的心跳得似乎有些快了，察觉到这一点后，他忽然有些手足无措。

那人的睫羽由日光映下一道淡淡阴影轻敷在他英俊绝伦的脸上，在合眼中似乎感到一阵视线焦来，他睁开狭长的眼，微微偏过头，却看见那银发在看他，一双秋水眸子笼在银发下，昳丽非常。棠岚眼中的微讶一瞬即逝，紧接着抬起头来对着他回了莞尔一笑。

祁白见着那笑，有片刻的茫然，而后面上忽的飞起一抹红，他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转过身去，不想让那人瞧见。

一阵无言。

祁白还未想明白那笑的含义，就听得身后男人探手拿起龙渊剑的响动，随后那人缓缓起身，抱起龙渊剑，嗓音磁性带着微的低哑，笑着冲他打趣：“是哪里来的俏佳人，棠岚可没这般美人儿朋友啊。”

闻言，祁白眼中瞬间交织起百种情绪，脸颊发烫，他暗地里在袖中攥紧了手，不知该如何回他。

好奇怪...的感觉...

他忽然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

棠岚见他这般受不住撩拨，悉心地挪开话题，又挑起个话头：“世使此番前来寻我，可是有事相商？”

祁白这才微微回过身来，一头银发如瀑散落在肩侧，脸上绯红未褪，敛着眸闷闷的嗯了一嗯：“棠岚，凰神留下九天诰，让我等去斩断因果线，也是想要逆天改命，是也不是？”

闻言，棠岚默了一默，须臾，道：“世使心怀大义，又何必猜测凰神的意思，说到头来，其实我等也从未知晓凰神此般用意。”他顿了顿，抬眼望向祁白，眼底有迷烟聚集，不知藏着什么，只听得他开口，声音有些肃然，颇有警醒的意味：“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人不可逆天道而行，否则当焚如，死如。”

祁白知晓他的意思，眼里有些黯然。悲戚的风穿过林间，震动他易感的心弦。遮天蔽日的绿叶奕奕而动，古树从梢间抛出一片落叶，那落叶打着旋儿，坠在了祁白的银发上，他却没有感知。

棠岚无声的叹了口气，缓步走向前去，抬手取下他发上的那片绿叶，却没有多余的逾越之举，他略带忧郁和惆怅的看向微低着头的祁白，眼底染上复杂之色，却听不出什么情绪的对他道：“世使又何必担心自己大事成败，人行在世，所做之事只要不愧对自己的良心，就够了。我明白，世使的执念，太深了。”

祁白轻轻地点了点头，却将头埋的更低，不作言语，连神色都是寂寂然的。那日头升的愈高，为祁白的银发镀上了一道浅浅的金色。

棠岚看了他一阵，自己的心绪也跟着拧作了一团，思衬半晌，道：“世使若是信我，便将世使的执念，一并交付于我。有棠岚在，世使便可不必如同这落叶一般，孑然一身的在天地间沉浮飘零了。”

祁白心头一震，蓦地抬头，正对上棠岚那双沉黑的眸，仿佛再也移不开眼，目光流眄。

天边不时起了风，只是吹散了层云，阳光愈发绚烂。

那日白刹塔底，棠岚肯插手自己的事，于他而言已是天大的情面。此番又得他出言作保，说没有受宠若惊是不可能的。

棠岚让他信他，他信吗？他是信的。而他私以为，棠岚不论做何事，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自信和稳重，对于这样的棠岚，他自是信的。

风温柔地漫过，日光铺彻水面，带起粼粼波光。祁白顶着一双秋水眸凝望进棠岚的黑瞳仁，像是要直直地望进心里去。他想着想着，忽然对着棠岚绽出一笑，令百里绿林瞬然失色。慌的棠岚急急撤去与他对视的目光，本来双臂兀自牢牢抱着龙渊，却忽然方寸大乱，那柄龙渊似是对他的分心不满，一下掉到了地上，棠岚那脸皮厚出天际面上终于泛起羞赧之色，他有些磕巴，却不妨碍他脸皮再厚一层：“世...世使，笑起来真好看，以后，要记得多对我笑。”

明明是白天，祁白的眼中却闪着星星，明眸善睐，甫一开口，嗓音温雅却透着惊喜：“棠岚，我信你，我真的信你。”

那人明明没有故做撩拨，却将他的心弦生生撩的大乱，棠岚纵是脸皮再厚也有扛不住的时候，慌的他后退两步，险些被石头绊的一个趔趄，登时逃也似的朝与来时相反的方向御风而去，连龙渊都忘了捡。

四象神色庄严地盘坐在地上，那神情比他观星时还要肃穆，他正与对面端坐的棠岚，目光在半空中电光火石地掐架，糟糕，好像比不过了，他见状不妙，立刻一个箭步跨过来，近得与坐在地上的棠岚三步远，气焰却忽然被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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