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心（1/2）

自几日以来的朝夕相处，棠岚算是明白了，若想要与他两情相悦，还是得把初时未了的心愿完成。

于是他说：“凰神小儿既是有事相求，就得耐心候着我，还是等着我带着世使玩够了这人间，再去会会他。”

彼时，棠岚一身锦衣华服穿戴整齐，眯起眸子笑，看的祁白一阵失神。

闻道长安灯夜好，雕轮宝马如云。醉客回桡去，吴歌且自欢。

棠岚与他在街上兜兜转转了一日，在这锦绣繁华地，倒是得了段香艳事。无数妙龄女子掷果相赠，为博郎君一眼笑意。

此等烟花之地，还有一座苍劲巍峨的高楼，阁楼之上，山河风光收尽眼底，惹得无数文人骚客前赴后继。

在那之上，有人把酒言欢：“心安一隅，不失桑榆。”他举樽与斜阳余晖对饮，开口是千杯难醉的浪荡无羁，“在这落日楼头，我自风流。”

闻言祁白冲他淡淡一笑，风起，手中酒盏起微波。

棠岚见他一笑，喉结上下滚动，终是忍不住：“明年，芙蓉花开时，我们再来为谁敬一杯？”

嗓音清朗夹杂跋扈张扬，如飞雪过炎海使世界变清凉。

等雁飞过，祁白欣然举樽向他颔首，眉眼含笑：“来年，定当不辞万里，与君共饮芙蓉。”

待到夕阳西坠时，喧闹的街市灯盏开始明灭，人便多了起来。夜风掀起祁白一侧银发，带得他睫毛微颤，棠岚望着他，弯眉浅笑：“世使这张脸，不但勾人，还能勾心。”

祁白闻言，望了望他，抬手替他正了正发冠，一边笑嗔：“你总爱说笑，我长的哪里好看，被你说的勾人勾心。”

棠岚回他一笑，走到街边卖面具的小摊上买来了两个银色面具，取出一个为他带上：“晚间行人甚多，世使如此美貌，可不要被别人瞧见。”

街边有小贩敲着锣鼓吆喝：“来来来猜灯谜赢奖励嘞，走过路过各位客官捧个场！上元节瞧个热闹嘞！”

棠岚止了身，拨开人群向那处走去，问道：“今日原是上元节？”

小贩欠着身笑道：“对啊，对啊，不然今日怎么如此热闹，要我说，这位客官，可要买几个灯谜猜一猜？”

棠岚望着小贩悬挂着的水灯，颇起了些兴致，扔给他一锭银两：“我买题，若是赢了，水灯给他。”

小贩热络地接过银两：“好嘞客官，这就为您上题！”

小贩揭下一则谜题：“功劳回到过去，打一成语。”

“荣归故里。”

小贩揭下第二则谜题：“独自怎生得黑，打一成语。”

“不明不白。”

小贩揭下第三则谜题：“舍南舍北皆春水，打一成语。”

“左右逢源。”

一连猜三，惹得围观者一阵唏嘘，所有女子眼底尽是艳羡。棠岚取过小贩双手奉上的水灯，递在祁白手上，祁白低头望着那剔透的水灯，因被面具掩着脸庞，看不清真正面容。

半晌忽然抬头，望着棠岚笑，面具下明眸皓齿：“原来人间是这般，今日倒是见得了。”

他们沿着热闹的街市走到灯火阑珊的河水尽头，笙歌吹彻，棠岚猜了一路灯谜沾沾自喜，祁白提着棠岚猜谜赢来的那盏剔透水灯，含笑相随。

黑沉沉的河水尽头，灯火映面，也映在水里。祁白弯下腰，将水灯放入河流，他凝望着那水灯远去，又是一阵出神。

棠岚清楚，这人的心事太重，每每出神，定是又惦念起那魂河的亡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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