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1/2)
雾深已在这间木屋住了半年,回想这一切的开端,她仍然觉得如堕五里雾中,指尖无法触及真实。唯有那人,崇吾派掌门奉邝真人,也就是她的夫君祝华在每天深夜来到这间他为她准备的小屋时,她才觉得自己的脚踏在坚实的地板上。
他说:“让你终日待在这方寸之地,委屈你了。”
她闻言,总是陷入新一轮痛苦与愧疚中——身为修真界第一门派的掌门,若是让人发现祝华和大徒弟的未婚妻厮混在一块,只会害得他身败名裂,而自己,便是那既背弃屈远衡,又陷祝华于不仁不义处境的罪人。
祝华敏感地察觉到她的情绪,将她搂入怀中,温言哄劝,耳鬓厮磨时小心地避开她的肚子,那里怀着一个新的生命。
雾深默默地盯着床边挂着的一个香袋,精细的绣工,别出心裁的花样,里面装着岸芷汀兰,像极了屈远衡的气质,光风霁月,温文尔雅,同他交谈如清风拂面,舒适宜人。
是了,那本来是她做了准备送给他的,如今他在哪?她又为何会在这呢?
十年前,屈远衡得了师尊允许,归家看望家人,一进家门,总觉得今日的仆人神情有些异样,连哥哥也是支支吾吾,不肯说什么,只让他去问堂上父母。
屈远衡是个不世出的人才,根骨灵秀,自打送到崇吾派修炼,便受到各峰招揽,他正踌躇间,崇吾派掌门祝华将他收归门下,这对屈家来说是件天大的喜事。随着他在修真界崭露头角,屈家地位跟着扶摇直上,家业越发旺盛,屈家长兄资质一般,便留在家中打理家业。
屈远衡虽不在家,屈家上下没人敢忽视他的存在,父母与长兄在做重大决策时常同他商量,听取他的意见。此次归家,他们却像是有什么事情瞒着他,实在是件令人纳闷的事。
他同父母说了几句贴己话,单刀直入,“父亲母亲可是有什么话对孩儿说?”
“这……”二老对视一眼,难以启齿似的,互相推诿。
“你说,事情是你惹出来的。”
“不,母子连心,你说吧。”
屈远衡看着二老表演,笑而不语,拿起茶盏自喝茶,两盏茶过后,耳边的嘈杂声终于停止,他放下茶杯,等他们给自己一个说法。
屈父轻咳一声,吩咐管家,“去把小姐请过来。”
小姐?屈远衡疑惑地望着屏风后头。
水墨屏风后,一位怯生生的小姑娘牵着一位老婆子走了出来,低声细语唤道:“远蘅哥哥。”
屈父屈母眉开眼笑,屈远衡一头雾水,问道:“这位是?”
屈父不自在道:“这是你的未婚妻,雾深。”
什么?屈远衡一拍桌子,不可思议地站起身,雾深被他吓了一跳,躲到婆子身后,水汪汪的大眼睛添上了雾气,倒让他顿时慌了手脚。
当夜,屈家父子促膝长谈,聊了一晚,屈远衡方接受了这个莫名出现的“未婚妻”。
原来雾深的父亲同屈父乃至交好友,当年还救过屈父的命,二人约定结为儿女亲家,可等了许久,屈家长子都长大成人了,莫家依旧未有子嗣。后来,莫家为了做生意迁到别处,十几年未见,渐渐失了联系。
待到前日接到消息,原来莫家夫妇早已因病离世,只留下一位年幼的女儿,体弱多病,无人照拂,身边只有一位病痛缠身的老婆子,屈父当机立断把她接到家里,可屈家长子早已成亲,便只剩下屈家次子可相配。
屈远衡得知前因后果,纠结一番,可他早已决意断情绝爱,专心修炼,断然不能接受这门亲事,何况对方还是个小女娃,便道:“不如由屈家抚养,待她长大,寻一门良缘,配以丰厚的嫁妆即可。”
屈父摇头,“那老婆子思想僵得很,我也这般提议过,可她觉得这般名不正言不顺,有碍雾深的名声,至今租住在旁边的民房,不肯接受我的任何馈赠。”
屈远衡陷入苦恼,若是非要悔了这门亲事,就怕流言蜚语,将屈家描绘成背信弃义、嫌贫爱富的形象,不但屈家寸步难行,连他在崇吾派也会招来闲言碎语。
屈父见次子为难,道:“你切莫忧虑,左右雾深还小,为父会尽力为她觅一位好夫君,到时婚约顺利解除,你也就不用怕落人口舌了。”
事已至此,屈远衡只得接受现实,对着雾深稚嫩的小脸,总觉得浑身不自在,回家时也尽量避开同她见面。
雾深性子温软,聪明漂亮,老婆子对她管教甚严,她苦不堪言,便渐渐喜欢举家皆对她周到殷勤的屈家,常来这边玩耍,将屈父屈母哄得开开心心。
屈远衡见状放下心来,只当父母多了个贴心的小女儿,除了归家时会特地搜罗稀奇的礼物送给雾深,其余时候皆在崇吾山上练剑,人剑合一,心无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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