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02（1/2）

距飞机起飞还有半小时，言舟顺利和林先生通话取消了今晚的计划，但不知怎的，悬着的一颗心仍旧放不下来。

三分钟前他收到了言灵发在家庭群里的短信，紧接着连续给言灵打了三个电话都提示无法接通，不安的情绪在他心底扩散开来。

“前往曼丹的乘客您们好，由于曼丹群岛强烈地震引发海啸，直飞曼丹的C155航班已取消，请前往前台办理退票手续，为您带来的不便敬请谅解。”

言舟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大脑仿佛暂停了运作，明明广播了每个字都听得一清二楚，连在一起却不知道是什么含义。

其实是选择性的想要逃避。

他颤抖着翻出不久前言灵发在群里的那条信息，泪珠掉落屏幕的瞬间整个手机画面暗了下去。

大厅里有的人因为这条广播驻足唏嘘，有的人因为逃过一劫暗自庆幸，唯独言舟，蹲在宽阔的候机厅里哭得像个失去一切的孩子。

那么茫然，不知所措。

***

一个月后。

A市某私人研究中心。

言舟站在监护室大大的落地窗外，仿佛雕塑般看着言灵一动不动的躺在病床上，呼吸面罩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煞白的脸色几乎和洁白的床单融为一体。

心电监护上的曲线轻轻跳动，但也只是假象而已。

安静的走廊里响起脚步声，徐莫宇站在他身后叹了口气。

“言舟，你究竟要这样低沉到什么时候，如果灵灵还活着的话，她一定不想你为了她这么伤心。”

“她没死！”

言舟回过头恶狠狠地瞪向徐莫宇。

几天不见，徐莫宇从来没见过他如此颓废的样子，青色的胡渣占据了大半张脸，眼底的青黑色从薄薄的皮肤下透出来，大大的眸子里爬满了杂乱的血丝。

他只是回头瞪了徐莫宇一眼，便毫不留恋的转过头去，仿佛只要他一眨不眨的盯着，言灵就能在下一秒苏醒似的。

徐莫宇气愤地扳过他的肩膀，盯着那张颓废至极的脸，一字一句：“言舟，你明明知道她的全脑功能已经产生了不可逆的中止，只是通过药物和设备暂时维持了呼吸心跳。”

简而言之，脑死亡代表着一个人的生命已经结束。

在海啸平复的第一时间，言舟和搜救队很幸运的花了半天时间在海岸边找到了言灵。

经过抢救只能是用仪器维持她的心跳而已，随行的医生也宣告了她脑死亡，言舟却一意孤行将她从国外医院转到了A市的研究中心。

对峙片刻，言舟仿佛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往后退了两步，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到地上。

徐莫宇的眸子里滑过一丝不忍，默然片刻，道：“也许还有一点转机。”

他的话音刚落，言舟快速的抬起头，颤抖着问：“你说什么？”

曼丹群岛的观光度假区由林氏集团一力开发，每年数百万游客是集团庞大收入的来源之一。可就在一夕之间，千年难得一遇的自然灾害使得昔日的旅游胜地分崩离析。在长达一周的搜救后，林氏集团第一时间对罹难游客的家属进行赔偿，然后逐步进行灾后重建。

两个星期之前，有人远远发现了飘浮在海面上的神秘石头。徐莫宇在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便赶往曼丹群岛，秘密的将石头运回了A市。

A市研究中心长长的地下通道，光洁的墙壁和地板上繁复的花纹形成强烈的对比。言舟盯着走在他前面徐莫宇的背影，眉头紧紧皱着，各种情绪充斥的心里生出大大的疑惑。

十多年的同窗兼好友忽然在这一刻变得陌生起来。

两人终于走到尽头，徐莫宇在门口站定，扫描指纹后门滴一下应声而开。言舟跟随他的脚步走入室内，明亮的大堂中央，金属打造的台面上盛放着他只在传说中听过的生物体。

言舟瞪大双眼向前走了两步，怔了片刻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一直以为只是传说而已，曼丹海域里竟然真有人鱼？”

***

迷迷糊糊中，言灵感觉冰冷的刀锋抵在自己左胸前的肌肤上，随着持刀者轻轻一划，下一秒鲜红的血液从伤口汩汩流出。言舟面无表情的拿起肋骨剪，利落的剪断她左胸的几根肋骨，然后伸手将还在跳动的心脏拿了出来。

言灵倏地睁开双眼，一片白色的天花板映入眼帘，她第一时间伸手摸向自己的左胸，触及到一片光滑的肌肤，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个噩梦。

梦里的言舟亲手将她的心脏取了出来，虽然情景是那么荒诞，但细节甚至是触感都是那么真实，她甚至还能听到肋骨被剪断时发出的脆响。

言灵深吸气的同时晃晃脑袋，这才才反应过来自己正躺在病床上，脸上戴着的面罩正向她输送氧气，一旁的心电监护传来极有规律滴滴的声音，混沌的思绪也因为这声音逐渐清醒。

对，海啸！

她记起自己被卷入了海底。

那时才知道蓝色的海水也会变成绝望的黑，她当时还以为自己死定了，结果居然能在那样的情况下逃过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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