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1/2)
肖倾下楼的时候, 正看到一道黑影从窗户翻了出去, 陆谨之追在后面, 一前一后很快消失在夜幕中。
跟着曲纣一路的几名弟子或多或少都受了点伤,大厅里乱成一团糟, 而女主人则呆愣愣地坐在角落,嘴里重复着一句话,肖倾走近才听清, 她一直在说:“天黑了不要出门, 天黑了不要出门。”
肖倾皱了下眉,问道:“刚发生什么事了?”
曲纣正给一名手臂受伤的弟子包扎伤口,闻言回复道:“刚刚外面有动静, 一名师弟就出去瞧了眼,但不知怎地, 回来的时候他显得十分不对劲,突然发难攻击我们。”
肖倾看了眼陆谨之消失的方向, 举步想要追出去, 衣摆却被一双枯瘦的手给扯住,女主人死死盯着他道:“天黑了不要出门,不要出门......”
肖倾扯回自己的衣服, 勾起一个笑:“我出门则是天亮,进门便是天黑, 规矩由我来定!”
说罢, 他头也不回, 一头扎进了黑暗中。
夜里起雾, 所见皆是灰蒙蒙的一片,房檐下挂的灯笼被雾气纠缠,灯光都泄不出一寸,肖倾循着血迹,走到一间黑沉阴郁的吊脚楼前,那血迹也消失在了此处。
系统提醒道:【宿主,这雾有些不对劲,请做好防毒工作。】
“防毒?”肖倾神色微动,将前后发生的事联系在一起,寻思道:“我大概清楚村民消失的原因了。”
“老阿婆的身子骨一向不好,对外界的反应会更加明显,当他接触到我们的时候,闻到我们其中某个人身上沾染的毒瘴,所以才会突然发病昏迷。”
“而之后,有人在我们离开后,将森林外的毒瘴用特殊的方法转移到村子,或许经过改造后,毒瘴不再是毒瘴,而是令人神志不清的一种迷烟。”
跑货郎说,他离开的时候发现村子里的雾气变大,家禽变得恹恹的,就足以说明,这一切都跟雾有关。
而跟着曲纣的那名弟子,出门不过一会,回来就神智尽失,这证明外面的雾气有致幻的作用。
女主人说:天黑了不要出门......
那用来防毒的必然是每家必备的一样东西,而村庄里那些人户家里没有的。
肖倾的目光在四周环顾一圈后,锁定在每家屋檐下都会挂着的灯笼上。
他探出一丝银线,将灯笼缠绕住取了下来,刚一拿到手里,附在周身的那股子黏糊感瞬间就被光线所驱散了,像是突然从水面挣脱了出来。
不过,虽然弄清了这一切诡秘下的原理,但肖倾依然猜不出,这些事到底是谁在搞鬼,弄走一村子的村民,背后藏着的那人是想干什么。
眼前的吊脚楼里,有什么呢?
肖倾提着灯笼,迈步走上木阶,袖下的银丝蓄势待发,到了木门前,肖倾轻轻推了下,没推动,他将袖箭里的小刀刺入门缝,折腾几下后松了门栓,进入前肖倾放出一只纸鹤探路,见无人后才推门而入。
外面看这吊脚楼再寻常不过,而里面却别有洞天,最内间往下有一道很深的长梯,黑黝黝地仿佛直通到了地府里去,纸鸢扑腾着翅膀,每次扑腾都会洒下星星点点的磷光,而这寥寥的磷光也足以照亮眼前的事物。
为了掩人耳目,肖倾将红灯笼放在了小桌下,便追上纸鸢沿着长阶走了下去。
这条黑沉阴森的阶梯比想象中还要长一些,约摸走了一个多时辰才走到底,入目是一间地牢一样的暗室,两侧各有油灯照着,时有阴风穿堂而过,将火光吹得随时都仿佛要熄灭。
肖倾隐于黑暗中,没走多久,就听见前方传来说话声,他探头去看,出乎意料的是,他居然在此地见到了陆明豪。
“祭品都准备好了吗?”
祭品?听到这一词,肖倾总算将目前发生的事跟原文剧情对上了。
原文中,南疆国昭司确实有准备一批人祭,在这种与世隔绝又封建没落的地方,使用活人祭祀再显见不过。在后面,南疆的蛊虫死亡的范围会扩大到整个南疆国,于是南疆昭司提出,以活人献祭,向司木之神句芒祈福。
句芒是古神,善用的就是血祭。
而隐藏boss陆明豪跟这一切,到底又有什么关系?
跟在陆明豪身后的黑衣人躬身道:“都准备好了,我们提前把那个村庄里门前挂的灯笼取了下来,村子里所有人都中了毒瘴产生幻觉,随着我们的指引到了目的地,只不过......”
陆明豪眉目一凛:“只不过什么?”
黑衣人道:“只不过中途出现了一名彩衣小姑娘,劫走了一部分人。”
在他们说话间,外面不断有受到毒瘴迷幻的人从另一个入口进入这间地下室,那些人除了神情呆滞,看起来无常人无异,自己乖乖进了牢房,还乖乖把门给锁上了,都不用看守的人效劳......
陆明豪脸色阴郁,沉默一会后,道:“不用管,时间已经不够了,此后定要小心行事,若误了我的事,你们知道自己的下场。”
黑衣人兢兢业业应了一声“是”,肖倾见再听不出什么信息,正想要抽身离开,脚下突然碰到了一根木棍,木棍受力滚动,发出很细微的响声,但在场的都是修真人士,离得这般近,再细微的动静也逃不出他们的耳朵。
陆明豪呵了一声“谁”,一道法诀迎面袭来,正在肖倾踌躇是拔腿就跑还是迎前一战的时候,一股极大的拉力忽然将他拉住,天旋地转后,肖倾长发铺散,倒在了地上。
一人压在他身上,速度极快得扯过被子将两人盖住,而刚刚打开的牢门悄无声息自己合上了。
在门锁合上的最后一刻,陆明豪转过墙角,所见空无一人,他环视了一下四周,沉声吩咐道:“赶紧联络那边着手准备,拖久易事生变故。”
待人声渐远后,肖倾轻轻推了一下压在他身上那人,借着从被子缝隙泄进来的昏暗烛光看去,只看到微微开合的,胭红色的唇。
再往上,是明亮清透,如一汪清泉似的眼眸,正探究得咄咄逼视着他。
蒙在被子里实在太闷人,肖倾挣扎着探出头深吸了口气,喘匀气后,才抬起清清亮亮的美眸看向陆谨之,柔弱道:“你听我解释。”
陆谨之勾着冷笑:“好,我听你解释。”
肖倾:“......”
怎么不按套路来呢?
肖倾美艳的脸庞陷入了一瞬的沉思,尔后他正要开口,陆谨之冷声打断了他:“编好了?”
肖倾:“......”
最后,肖倾放出终极杀招,他眨了眨眼,眨出一点水光,烛光映照得眼眸中满是委屈:“我担心你,才出来看一看的,结果就不知道怎么,突然身体发软神志不清,再回过神就来了这里。”
“信不信由你。”
陆谨之微微笑了一下,只不过那笑意有点薄凉:“我说我信,估计你也不信。”
肖倾被信、不信绕得有点晕,他抬了下眸子,正要寻思求饶的词来挽回下自己的信誉,眼角余光突然越过陆谨之的肩头看到之前放出去探路,此刻寻回来的纸鸢。
肖倾吓得一慌,一时没管理好面部表情,泄露了一点情绪,让陆谨之这种心细如发的人捕捉到了,顺着他的目光回头去看,万分之一秒内,肖倾急忙板过他的脸,但又一时没想到板过脸后要做什么,大脑空白时,系统在他脑海叫嚣着:【亲亲亲,憋说话!】
于是身体顺从指令,条件反射地,他凑上去,吻住了陆谨之。
陆谨之:“......”
肖倾:“......”
我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系统盖上小铺盖,喟叹一声闭眼道:【人生圆满了。】
陆谨之脸黑得要杀人,肖倾惆怅道:“然而我的人生要落幕了。”
但同时肖倾也不忘远程操控,收回附在纸鸢身上的灵力,原本活灵活现耀耀发光的纸鸢变回了再寻常不过的废纸,落在了地上。
两人嘴对着嘴,睁大眼对视了片刻,陆谨之从错愕中回神一把推开他,肖倾一个不稳摔在了地上,抬眼哀怨地看向陆谨之,心里道:至于吗,不就是亲一下,大不了让你亲回来嘛!
陆谨之的脸色黑沉阴郁,仿佛要吃人,他愤怒的话在唇齿间徘徊良久,最后只吐出三字:“不检点!”
不检点的肖倾:“......”
活该女主被你气跑,打一辈子光棍吧!
不过肖倾的性格就属于那种,看你不舒服,就硬要加一把火的,当即就扬起了笑,指腹摩擦过嘴唇,笑得轻佻:“触感还挺好,软软甜甜的,像。”
系统:【阿弥托佛,宿主您少说两句吧,主角要开杀戒了。】
陆谨之自然不知道他口中的是什么,但要他真因为此事而杀人显然黑化度还不到这个程度,是以他只是狠狠地,十分厌恶地反复擦着嘴,擦得本就红润的嘴唇越发红彤彤才肯罢休,肖倾能看出他很生气,十分生气。
因为他气得手都在抖。
肖倾反思了一下自己,觉得:至于吗?
大概主角天生就不喜欢跟人太过亲密的,比如嘴对嘴触碰。
或者是他现在长得太丑了?
系统有些心虚......
回去的路上,陆谨之一直没搭理过肖倾,到了落脚的民宿,肖倾也懒得再理会他,他好奇地找了面镜子,想看看是不是自己太丑恶心到别人的缘故,结果看到黄铜镜里映出的那张天仙的样貌,一颗心着了实处。
他陶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白嫩得跟刚出水的豆腐一样,仿佛还能掐出水,摸着手感极好。
他摸着摸着,觉出了不对劲......
咦?感觉怎么这么熟悉呢?
系统闭眼装死。
肖倾不确信得三百六十度反复照了下,然后脸上的陶醉破碎,转为了死灰色——拥有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还能是谁!这不就是他自己的脸嘛!!!
肖倾已经不想挣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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