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1/2）

“有了这笔银子，咱家大郎去郡上书塾的束脩就有着落了。”郑氏一边点着头，一边舒了口气。这些日子大郎书塾里的先生已经催促过好几次，书塾里的学生们差不多都已经去郡上了，就她家大郎还因为束脩没有眉目，滞在了家里。

因为这事，这些日子大郎跟他们夫妇俩没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唉，大郎若是以后有出息中举了，可不能忘了他爹娘对他的恩！”说着，宋亦安肉疼的摸了下那小匣子，放回了原处。

而此时门外的二郎宋其真，正一脸艳羡的看着身旁的大哥。

“大哥，等你去郡上，可一定要给我带好吃的，听说郡上好几家糕点铺子……”

“什么吃的，我那是去读书的。”虽然竭力的装作老成持重的模样，但是只有十六岁的宋其明，心思隐藏的还是不够深。嘴角弯起的那抹满足的笑意，无不在显示出他此时心中的高兴。

家中终于有银钱了，这样他束脩的银子，还有买纸笔的钱也就有着落了。

……

“不行，这银子必须得有咱家一份！”回到家的钱氏也不装哑巴，装贤淑了，说话的嗓门恨不能将房顶掀开来。

埋着头的宋亦居听到这话，垂着手，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这银子若是在他爹手里，他去要，还能说得过去。毕竟拿银子的是他爹。

可是现在银子已经落到他大哥手里，他还有什么名目去要？大家分家各过各的已经多年了，真的不好开口啊。

“你倒是说句话啊”拉扯了宋亦居的肩膀一下，坐在缺了条腿的矮凳上，后背没着没落的他险些被钱氏一把推倒。

“你今日在老院也看见了，人家是父子，儿子挣了银子给爹花，给娘花，都是天经地义的。给咱们可就不是那么个事了。”此时的二叔宋亦居好在脑袋还不迷糊，知道自己跟钱氏这讨银子的名目名不正言不顺。

可是钱氏并不这样想，那两锭银子早就晃了她的眼，入了她的心，她是怎么也要从老大家分一杯羹出来的。

“娘，……饿了”正在老二夫妻俩商议着怎么去老大家开口分银子的时候，一个身材干瘦，皮肤有些黝黑，头上乱糟糟的扎着两个小鬏的小姑娘探头进了屋，嗫喏了许久，嘴里才磕磕巴巴的吐出这几个字。

“饿什么饿，少吃一顿又饿不死，讨债鬼！”本来就因为没分到银子有些火气的钱氏，直接将这股无名火撒到了年仅八岁的小女儿宋兰身上。一根手指一边说着，还用力的点戳着小姑娘的额头，愣是将其额头上戳出了一片红。

小姑娘仿佛已经习惯了被这样对待，眼眶里通红，泪花也在里面打着转。不一会儿，泪珠就随着眨眼，无声的落了下来，落在地上被尘土裹住，像一粒粒蒙尘的珍珠。

“又哭，又哭？咱家就是被你给哭穷的！你看看你五弟，人家比你还小上半岁，已经能给他爹娘挣银子花了，有十两呢！你呢，你就会喊饿、就会号丧！”钱氏看到女儿的哭哭啼啼的模样，眼中的厌恶更甚，手上也就没了轻重。

“呜呜呜……”被钱氏最后用力一推，宋兰直接后退到了身后的门框棱上。‘咚’的一声，不说孩子，大人被这样撞一下，都得疼出泪来。受不住疼的宋兰终于哭出了声。不过她还是不敢跟旁的孩子一样嚎啕大哭，她知道，那样会让街坊四邻听到，她爹娘会丢面子，到时候她得到的苦果会更多。这都是身上的伤疤给她长的记性，她不敢忘。

“还号丧！再号丧……”

“娘，我饿了，饭怎么还没做好？”

正在钱氏扬起手，刚欲再给宋兰些苦头吃吃的时候，听到西屋里传来儿子不耐烦的喊声。赶忙收了手，推开门往西屋走去。

“行了，做饭去吧，孩子饿了。”从缺了条腿的矮凳上起来，宋亦居掏了掏耳朵，耷拉着眼皮，不耐烦的催促道。

但是对于女儿的眼泪，他仿佛并没有看到一般。直接略过，往西屋走去。刚踏出门口，他忽然想起什么，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小声啜泣的宋兰。“行了，差不多得了，你娘说你还说不得了？快去帮忙烧火。老子累了一天连口热乎饭都没吃，还得听你们吵吵……”一边嘟囔着，宋亦居索性也不出去了，直接转身回了里屋，回炕上卧着去了，“饭好了叫我，躺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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