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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人去皇宫, 肯定不是说去就能去。

但我不是一般人。

马车碾过石子, 我晃晃荡荡的下车, 顺着宫墙一路走到了尚书房，宫墙两边种着桃花, 现在这个时候花已经落了，长出了小桃子。

这桃花种了几十年了。

……是为了前皇后种的。

我折了一束桃枝，想着那个笑意盈盈, 满是温柔的女人, 眸色暗沉了下去——想必比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人记得她了吧。

前皇后，在皇帝是乞丐时便一直跟着他。

前皇后虽然长相一般, 但是温柔体贴，从他乞丐到叛军在到皇帝, 一直都不离不弃，皇帝初登皇位的时候, 曾许诺一生一世一双人。

后来……

皇帝光儿子都十几个了。

加上女儿都够凑好几个伍了, 上哪的去一生一世一双人。

不过前皇后当真是个好人。

她从来都没有过怨言，皇帝意图斩杀功臣，她跪地求情, 皇上想要增税，她温柔劝阻, 皇上意图修建宫殿时……

她不在了。

再也没有人眸色认真的下跪阻拦, 皇上从此之后越发偏激独裁。

那个喜欢桃花, 总是温柔笑着的女人, 在一个寒冷的冬天就那么不在了，而彼时皇帝正在贵妃宫殿温柔缠绵。

她咳出了血。

像是寒风中颤颤巍巍落下的枯叶，早年的困苦掏空了她的身子，手掌干枯又粗糙。

“本宫……我……我想在看他一眼……”她艰难的吞吐着鲜血，喉咙发出风箱破败的声音，“啊久……你告诉他……咳咳咳……”

“不要乱杀功臣，不、不要铺张浪费，他、他是个好皇帝，大周必定百年无忧……”

“……我想见见他。”

那是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也是她唯一一次说想见他，前皇后一直以来都是雍容华贵的，她尽职的扮演着皇后的角色，不妒也不忌。

我才明白，原来她是在意的。

只是她从来都不说。

那天寒风冷冽，我站在窗前握着她的手，女人的手缓缓垂下，眉眼一点点舒展开，嘴角带着的笑容像是做了个极好的梦。

后来，皇帝在宫里种满了桃花，他说这一辈子他都不会再立后。

再后来，他升了贵妃为皇后。

……

“看什么呢？”柔妃翻着白眼走过来。

“看桃花。”

“这有什么好看的，”柔妃撇嘴，“花都落了不知道多久了，桃子就长了一个小尖，还酸的要死。”

“是啊，没什么好看的。”

我若有所思的垂下头道：“你最近怎么样？我听说那个什么清篆进宫后还挺得宠的。”

“确实是挺得宠的，”柔妃神色淡然的回答，“她一进宫就被封了美人，也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惹的皇帝天天停宿在她那。”

“你不生气吗？”我惊讶。

原以为以柔妃的性格必定会破口大骂，却没想到她神色平淡到仿佛只是一件小事。

柔妃的情况和我不同。

我是靠家里嚣张跋扈。

而她家里主要是靠着她，才能在朝廷立足。

“没什么好气的，宫里就是这样，新人长得嫩也年纪小，相处起来肯定是比我们有意思的紧。”

柔妃不紧不慢的摇了摇扇子：“不过……新鲜劲过了也就过了，以色侍君短的道理，大多数新人都是不懂的。”

柔妃说的没错。

她能在后宫冠宠多年，靠的从来都不是颜色。

“你说的对。”我撇嘴，将腰间挂着的香囊解下扔给她，“诺，这个是我前两天去寺庙玩时，顺手给你求的。”

“还挺好看的。”柔妃美滋滋接过，香囊是用雪纺做的，上面勾着粉色的牡丹，她一向喜欢这些东西，立刻戴在了腰间。

“要不是知道你讨厌那个清篆，我还以为是你特意送她进来争宠的，”柔妃一边挂着香囊，一边顺口道，“你也是活该的很，谁让你想要人家丢脸呢。”

我盯着香囊，随口和她聊了两句，就借口天热说要先回去了，走了没两步，我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回头。

女人站在绿意葱葱的桃树下，粉色的长裙上挂着的香囊随风飘动，她随意扯着桃枝。

“喂，傻大壮。”

柔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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