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1/2）

从夏中到初秋，柳直每天扳着手指头，等丁致全来把他打包带走的心情，堪比担心被夫家退婚的清代二婚女。而今夕传媒正式易主，已经是两个月后的事了。

可入了新婆家门的柳直，心中石头非但没能落地，反倒比原先提得还要高。

“又不是大姑娘上轿，你这都二婚了，紧张个毛？”顾小平放下手机，喝了口冰镇啤酒。

虽说入秋了，酷暑的余威仍在，俩人挑了个僻静街道的路边摊，坐在小地桌两端，借着幽黄路灯撸串胡扯。

柳直轻笑：“初嫁遇人不淑，再嫁当然怕新夫家对我不好。”

“你这清朝老太太就是裹脚布太厚，老瞻前顾后的自我折磨！”顾小平接过摊老板递过来的烧烤盘，边指导柳直说：“学学人家唐朝妇女李正值，人跟你一块改嫁到新公司，这几天宿宿放炮下馆子，乐得跟跳出粪坑的哈士奇似的。”

他一口撸掉铁签子上的大块羊肉，撸得满嘴辣酱：“不过话说回来，孙老八这老王八虽然操蛋了点，但对影视事业还是有感情的，最后这一遭，勒着裤腰带也把钱给组里送来了，总算没让咱这雷剧烂尾。”

“烂尾了这公司就更卖不上价了。”柳直把近前的面巾纸包扔给他，没什么表情地说：“除了几个艺人的经纪约，咱公司也就只有这些雷剧值点钱了。”

现在一二线卫视不让播纯粹的手撕鬼子，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有些公司譬如今夕传媒，出的雷剧虽说不那么邪乎了，但本质跟手撕鬼子也没太大区别。这种剧一直不愁卖，甚至公司有不少存货，至今还在不断卖版权重播。

其实今夕传媒也是风光过的，老总孙老八煤老板出身，想当年凭借一身胆气，以一部收视率爆表的电视投资，成功在这灯红酒绿的圈子里劈了条道。可惜买卖铺摆开以后，孙老八的能力显然跟不上野心。

他兵出诡道，用不菲的签约金将不少前景不错的艺人收归旗下，而后便与某投资人签了对赌协议。结果不成熟的规划让他离指标越发遥远，走投无路的孙老八只得逼良为娼，让原本可以在演艺事业大放异彩的艺人们，彻底沦为街头卖笑的赔钱货。

失败的对赌让孙老八失去了对公司的绝对控制权，而空降的副董cfo也是败家子，打进了公司就开始搞些暗箱操作，终于将这烂船上最后一点钉子也卷带走，领着小姨子跑路国外了。

“你们这些高端人士可真复杂！”顾小平拿着纸巾，在嘴巴子上胡乱一抹，又用牙起了瓶啤酒，准备给柳直满上。

柳直摆摆手不要，他已经喝了一瓶，再喝就不养生了。

“啧，这摊儿上的地沟油你也没少吃，双标式养生！”顾小平撇撇嘴，给自己倒完酒，就低头继续跟新撩的小姑娘微信吹牛了。

礼拜一柳直较平时早起了半小时，他要去新公司面见自己的新经纪人。他原来是由孙老八媳妇带的，那老板娘成日沉迷享乐，对工作怠惰得好似一滩烂泥。

到了全直以后，他就被暂时安排给了许心仪带，许心仪是全直影娱统管经济部的副总，为人果决高效，是经纪人界有名的铁娘子。所以被散养习惯的柳直乍一接触她，还是不免紧张——他想凭借自己的形象和素养博得这人好感，争取早点得到工作安排，却不知自己该拿出饱经沧桑的老成姿态，还是该展示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品格。

他站在衣柜前左挑右选，妖艳朴素的各试一遍，最后穿了套清爽型的浅蓝色休闲西装，谨而又慎的去了公司报道。

不过等他真见到了许心仪才发现，自己的小心机并没有用武之地，因为许心仪似乎早已对他考察过了，简单介绍过公司的基本状况后，竟直接给他抛了两个备选资源。

而当他开始阅读planA时，竟又被屏幕上打眼看见的几个黑体字震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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