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米特里番外(三)(1/2)
你怎么认识他的,我问她。--*--更新快,无防盗上----*---
“土耳其遇到的。”
很熟吗?
“不算是。”
那他哪里值得你维护?
“我也不知道。”她很诚实又很无助的告诉我,“他消失在街角的时候,我甚至不确定还能再见到他。”
她两眼开始不着边际的朝上乱看,好像思维已经飞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嘴里喃喃道:“有个人,他让你知道,这世上原来真有人过着你想要的生活,读着你喜欢的书,去你想去的地方,做你想做的事。”
“遇上他的几率比吸血鬼灭亡还要小。”
“我见他第一面他就给了我这种感觉。”
她面容柔和、眸中带光的认真缓慢说了句中文,然后低头痴痴的笑了:
“后来也发现不过是错觉。”
上帝才不会那么懒,可怜的女孩,不会给人安排那些美妙的巧合和偶然。
后来我才悄悄把每个字都拆开,一个个解读,明白那天她说的是: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的重逢。
那时候我也才知道有句中国古语叫做:倾盖如故,白头如新。
用不熟练的语调磕磕绊绊的读完了纸页上的方块字,心里是从未有过的平静,连对血的渴望都没有。
那时候突然醒悟:我原来竟然把她说的那些奇怪的听不懂的话都记了那么久,那么清晰。
沃尔图里迎来一个没有过去的长老夫人之后,浏览器推给我一段话:总有一个人,会走你走过的路,读你读过的书,去你所去的地方驻足,只为追赶那些不曾有他的生活。
眼睑周围似乎有什么东西要蹭着腥咸的微痛滚出来,面颊上突然滑过一丝冰凉。
我才发现发是自己的手指,毫无预兆的贴上了脸颊,而不是什么液体。
一场自以为真的错觉,仿佛在嘲笑些无谓的挣扎。
我终于懂了那些她想象的浪漫情话,明白了她向往的经典罗曼,读懂了她的每一句抱怨和慨叹,理解了她的每一个幼稚又认真的举动。
却都没什么意义了。
我想起,她曾面容惨淡的对我抱怨:爱情这东西,来到太早和太晚都不行。
我心里痴痴的冷笑一声。
阿曼达,有些人,无论或早或晚他都能拥有。
他也曾经不懂你的浪漫,不欣赏你的情怀,不理解你的审美和爱好,但他后来却都懂了,一个从不会为你做那些事的人,从来对那些细节不屑的男人,他做到了。
去听你收藏的每一张专辑,看你提过的每一部电影,去你去过的每一个地方,玩你玩过的每一个游戏,看你发过的每一条社交动态,认识你交过的每一个朋友。
你皱一下眉,他都会觉得他给你的不够多。
爱情有时候,不看时间点,还看运气,凯厄斯的运气就一直很好。
你看,我说的吧,我总能把你说的那些酸溜溜的句子记得那么清楚。
凯厄斯也是,阿曼达,他只会比我更偏执。
你肯定很得意吧。
天知道那个小姑娘怎么就觉得那个傻乎乎的男人是她想活成的样子了,她想要什么?花生酱吗!
那个雏儿对什么事都一窍不通,对一切人类的情感和现实中的物质感到新奇,我甚至觉得他是披着人装从深山老林里走出来的野人。
不要告诉我阿曼达想要他那种要把自己闷死的性格,他只会用那种一言不发用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无害眼神歪头盯着你,说出话来又故弄玄虚,自觉高人一等,我觉得我不把他撕碎已经是最大的容忍。
听听他那些蹦出来的话有多嚣张:
“你们将那么多的吸血鬼纳入麾下,迷人的建言,美妙的语调,却永远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不懂得去溯源,当然也不知道未来”
他突然走近,泛金的棕褐色瞳孔直逼我而来。“你们会去哪里。”
平静又暗显高傲的语调缓缓道来,像是阿罗看透人心的了然,又不乏那种无法探寻的城府:“你们永远也到达不了的永恒无界的世界,我一直在那个地方。”
人类的生命和彻底的死亡,吸血鬼都到达不了。
这家伙是在炫耀他作为人类时候的脆弱生命和短暂人生吗!
“那你为什么要来我们的世界呢?”
“当我无聊好了。”他琥珀色的眼睛湿润静止的盯着我,只有嘴唇在翕动,面无表情,“你们被选中,带我认识这个世界。”
“作为回报,我将赋予你们一个选择。”带着一丝威胁意味的淡淡扫过我,眼神移向别处,渺远而沉浸其中,
“一个你可能从没得到过的选择。”
多幸运,我们还得向上帝祈祷感谢他选中的是我们了?!
不过也没那个麻烦了,被选中的只有阿曼达一个人而已。
这种人为什么会被留在沃尔图里,原因只有一个,他的天赋。
这个麻烦精,他能预知到每个人的死亡,清晰的时间,清楚的地点,无比生动而鲜活的死亡场景。
阿罗曾费尽心思想从库伦家族网罗来那个能预知未来的小妖精,爱丽丝。乔,他这样的能力大概也能如阿罗的眼,弥补一些缺陷。
我说过吧,每个不可思议的人仿佛都和阿曼达这个女人扯上关系。---
这个能预知死亡的普通人类,却能平静如常近乎冷漠的面对一个个生命流逝在他眼前,对吸血鬼进食残酷而壮丽的场景感到好奇和有趣,对一个人类来说真不可思议,就算是久经战场的士兵,遇到无数的牺牲和死亡也会触动。
“那么多个生命在你眼前死去,你就从没想过用自己的能力去救他们吗?”
天真的阿曼达,曾经问过那个男人这个问题,换来那个男人一如既往歪头注视的沉默。
“为什么要挽救?阿曼达。”
“花会枯萎,这个星球会爆炸,死亡也是一种规律,一个宿命。他们如果那一刻不死亡,就无处可去。”
“只有死去的人知道,那是神的召唤,神的力量是不可能让还活着的人知晓的,也是没有人可以违抗的。”
可怜鬼,我不知道他是否预知过他自己的死亡。
如果有,看着命运无法改变的走向他自己的悲剧,一想到他经受那种无力和恐惧我就窃喜到发狂;如果没有,那真是很讽刺了,能预知所有人结局的人却无法看到自己的结局,拥有拯救所有人的力量却没法拯救自己。
讨厌鬼的下场一般都这样,当然,也算他自己作的。
是阿曼达转换了他,我以为那就是他结局的开始。
我之所以不从他遇见阿曼达,阿曼达为他挡在一众吸血鬼面前开始算起是因为,那时候他还是人类,不能被用杀死吸血鬼的方法杀死。
说实话,他的悲剧,在土耳其就已经注定了。
那之后的一切,不过都是最后那把火的催化剂。
如果说凯厄斯教会了阿曼达一切,那么她就教会了乔一切。
不同的是,不是凯厄斯那些诡计谎言,而是以她的姿态融入和体验这个世界。
她说过,乔就是她想要活成的那种人,不是没有根据。
乔就像是个失忆症患者,一点点被阿曼达牵引着,接触并感知着她的世界,她的思想,她的习惯和爱好,并且一点点融入进去。
芝加哥的酒吧里,她怂恿着他去舞池跳舞,像极了酒场里风情万种的坏女孩勾搭调戏二十出头还没开荤的小伙子。
昏暗的酒吧里舞池的炫目灯光嚣张又媚俗,空气里酒精和音乐揉在一起慢慢发酵,节奏明快又重击的摇滚乐像是要震碎天花板,性感的衣衫遮不住女人的俏臀和男人的胸肌,浓浓的荷尔蒙将夜晚的迷乱撑到了高潮。
她在巨大的音响和嘈杂的人群中欢快的招呼着:“过来啊,乔!听没听过这么句话啊!每个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对生命的辜负!”
轻快而简单的乡村音乐带着两个年轻的躯体来回摇摆,阿曼达双肩含胸的跟着节奏头脑摇摆着前后向那个臭小子晃去,幅度大胆而随性。
明丽干练的黑发微乱,掩住她闪耀着激情和疯狂的眼睛,小臂带动着手左右打响指,成熟和野性的光芒掺着酒吧耀眼的七彩镭射灯光洒在她的发梢,沿着她美丽的发线照亮了她脸上那种严肃中带着些调侃的笑意,有种别样的风情。
那个小子不懂风情,开始还像是个初学者那样羞于大幅度摇摆,后来竟也舍得放开了,嘴角轻抿着浅笑,金色的瞳孔里浮动着对面女人开怀的笑意,眼神就像她那样假装严肃,面无表情中透着一丝荒诞和搞笑,两人有节奏的互动中藏着种无形又明显的默契。
我在暗处的吧台摇动面前杯中的浅绿色液体,耳朵里开始爬进来一些平淡中带着些荒诞的舞曲歌词,在带感的节奏和简单欢快的音乐里透着一丝生活的无常和美满,倒是挺衬这对狗男女:
“这是年轻人的婚礼,
老人们给他们祝福,
你可以看出那个皮埃尔
真的爱这个女孩,
现在年轻的先生和女士
和教堂敲响的钟声,
这就是老人们常说的生活,
你永远都无法预测。”
再听见这首曲子,是在普奥利宫,没有刺眼的蹦迪七彩魔球灯,也没有酒精和互相勾引的男女所发酵出的迷乱的夜晚。
如果这里有人类,那这儿就能平静的能听到那个人的呼吸和脚步。
只不过那个平静的眼睛里射出炙热眼神、映出女人笑容的瞳孔不再是琥珀色的了。
就像一层纱轻轻覆上了那段湿润的记忆,渗出了点点水渍般的画面和情感。我倚靠着墙壁的身体突然就随着那段记忆的音乐动了起来,锃亮的朋克风机车靴不受控制的在黑白菱形的地板上扭动。
那一刻,记忆支配了现实,击败了我的理智和冷静。
我低语呢喃道,像是那些经历过生活的老人们常说的那样:这就是生活,你永远都无法预测。
凯厄斯什么时候开始在意这些的,我不知道。
也许是看到阿曼达手上那只廉价却精致的腕表的时候,简约纤薄的白色表盘和金色指针,精钢蝴蝶双按扣,雅致的白色和高贵的金色组合,确实让这个女人增色不少。
养眼,那也得是没看见那个好小子腕上也有只同款的黑金系的表啊。
女人贪图小便宜,永远不能获得最好的。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