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终有时（1/2）

第六十六章

末春最后一场雨下罢时，院中的海棠花开了。

晨起还未打开门, 便嗅到幽幽花香, 张无忌愣了愣才朝房外走去。

院中的海棠, 张无忌从别处移过来栽种已有五年，五年里一次花都不曾开过, 此刻嗅到花香，他隐隐有些不敢置信。

莫不是在梦中？分别之后的每一夜, 他都会梦到怒放的海棠花, 而娇艳灿烂的花树下, 是明艳动人的……

“小雁，你看，海棠花真的开了。”

院中繁花似锦，那株他千辛万苦从深山中移出来的海棠终于开花了。

“小雁，海棠花开了呢……”

张无忌又自言自语了一声, 接着一瘸一拐地走下台阶，缓缓走到海棠花下，弯腰捡了几朵落花在手里, 小心翼翼捧着, 轻轻吹去花瓣上的尘土。

“无忌哥哥……”

院外突然传来一声呼唤，张无忌怔了怔, 抬头, 是杨不悔。

“不悔妹妹，你怎么来了。”

故人来访，自当笑脸相迎才是。张无忌有些僵硬地扯动嘴角, 努力露出个笑来，可他的模样落在杨不悔眼中，如此笑着，比哭还难看。

“……”

杨不悔别开头，泪水已在眸中打转，要不是身边的连城璧伸手揽住她的肩膀，怕是会当场大哭起来。

她吸几口气缓了缓悲痛的心情，末了也努力牵动嘴角笑笑，打开院门朝张无忌走过去，“无忌哥哥，多年不见，你可好？”

这样的客套话兴许就不该问，发生了那些事情后，无忌哥哥又怎会好？

话一出口，杨不悔便后悔了，想到逝去的故人，好不容易憋回去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她有些失控的朝张无忌冲过去，哭着扑到他怀里。

“无忌哥哥，呜……都说岁月会把一切伤痛都抹平，可五年过去了，只要想到青时，我心里还是那么难过……”

“不悔……”一旁的连城璧微微摇头，随后一脸抱歉的对张无忌颔了下首。伊人已逝，不悔不该再提，尤其这个伊人是张无忌的心上人。

“……”

张无忌僵在原地，手里的海棠花随风飘落，他下意识伸手要抓，但抓了个空，就像五年前他伸手想抓住雁青时却没能抓住她般，眼睁睁看着朱老四射过来的利箭刺穿她的胸膛。

她流了好多血，倒在了他怀里……

封存的记忆陡然间全部涌现在眼前，多年前的一幕恍若刚刚发生，碎掉的心再次被狠狠击碎，锋利的碎片扎伤的是他自己，呼气是痛，吸气也是痛。

痛彻心扉，无药可救……

不悔说的没错，他也以为岁月能抚平一切伤痛，可直到这一刻，痛到快要站不稳的身体告诉他，不管岁月的长河往后流淌多久，余生，只要有人提到雁青时，他张无忌便不能好好活着。

[弟弟，别哭，活着，你要好好活着。]

小雁躺在他怀里，沾满了血的手从他脸上滑落，那双灵动的眼眸永远闭上，再也不会睁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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