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1/2）
云舒留下来的粥程朗并没有吃，第二天饥肠辘辘的在沙发上醒来，他拿过茶几上的手机，上面有楚俊辰的未接来电，程朗锁了屏，没去管他。
从沙发上起身，光脚踩在地毯上，走到主卧去拉开了衣柜的门，从里面拿出内裤跟睡袍，他打算好好的洗个澡，头还是很痛，拉开浴室门的时候，看见了偌大的浴缸，脑子里毫无预警的跳出城市花园那个乳白色浴缸里的情形。
他们在里面嬉闹，拥吻，他见过蒸腾雾气里那双多情的桃花眼，见过那人红润的颊，见过他情难自抑的模样。
程朗浮沉商场这些年，自认看人还是精准的，就算一头栽进了爱情里，也不会愚蠢到分辨不出真假来，他不信的，不信楚俊辰真的是为了报复才接近他。
程朗急冲冲的从浴室走出来，扔掉了手中的衣物，快步走到客厅的茶几边上，拿起上面的手机，拨出了云舒的电话。
云舒难得的嘱咐了一堆程朗生活上的事宜，这才抽身亲自南下了。
除夕夜终于到了，不管堆了多糟糕的事，年总是要过的，程朗勉强的提起精神接上温知夏去颐和观邸，程修城这回倒是早早的就到了，看着程朗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程朗心知肚明，只是不愿意理他。
要不是老爷子跟他大伯一家子都在，这人怕是要急的提着自己的领子质问了吧，程朗心里叹息一声，果然，令你失望的人，在你觉得这是你的极限时，他还是可以再次突破你的底线。
老宅子的年夜饭依旧是没滋没味的养生菜，程泽这个除夕去了卫家没有回来，程修国跟杨清意察觉出程朗一家的气氛似有不对，于是也不多话，老爷子有心说几句，奈何众人兴致都不高，憋了一肚子气。
席间程修城的电话忽然响起，他拿出手机一看号码，顿时不顾仪态，当着众人的面就按了接听，那边不知说了什么，他脸色剧变，目光却倏地看向了程朗，眼神带着怒火，看的程朗有些莫名。
不到两分钟，程修城就挂了电话，起身想要离开，老爷子本就不高兴，眼见他要离席，拍了一下桌子怒道：“年夜饭都不吃完，你要去哪儿？”程修城手在轻颤，放在桌面上看向自己严厉的父亲，嘴唇启合了几次才把话说出口：“朱砂，朱砂出事了。”
说完也不管众人反应，转身疾步走出门去。
他这话一说，程朗手中的筷子突兀的砸在了桌面上，朱砂出事了？出了什么事？楚俊辰又会不会有事？
程朗手指忽然痉挛了一下，连着脑内的神经也跟着一抽，只觉得心疼的厉害，事到如今，他还是爱楚俊辰，还是担心他，还是想尽可能的护着他，就算是当个傻子也认了。
他颓丧的叹了口气，旁人只当他叹息自己不负责的父亲，不知道程朗只是认输了，跟自己认输了，尽管谁也不知道，也不需要谁知道。
他甚至来不及告罪，就直接离开了老宅子。
今天没带司机，程朗上了车拿出了手机，在准备打给云舒的时候，看见了云舒十分钟前发来的信息：朱砂流产，已经转院，楚俊辰还在疗养院，没有受伤，但是楚朝晖死了。
下面附了朱砂转院后的地址。
楚俊辰没事。
他还还好的。
程朗松了口气，往后瘫在了椅背上，他自嘲的笑了一声，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生生咽下涌上来的酸涩，吐出了一口气，抓了抓自己凌乱的发丝，又忽然坐直了身子。
楚朝晖？
程朗回忆了下。
那是楚俊辰的......父亲。
他死了？
楚俊辰会怎么样？
程朗不敢往下想，他发动了车子，他现在要赶到楚俊辰身边去，要看看他，要确认一下，他现在好不好。
..................................
一小时前。
楚俊辰站在医院的疗养院里，看着玻璃墙外黑暗的天空上，绽放的绚烂烟花。
又是一个新年来了。
他想起那一年，程朗开了很久的车，给他送了一封红包。
楚俊辰眼圈发红，他用指尖触碰了下自己的眼角，只觉得那里烫的发痛。
他想程朗了，真的很想他。
正在这时，病房内的警示铃响了起来，楚俊辰猛的一震，开门冲了进去。
氧气罩垂落在床边的地上，朱砂跪坐在楚朝晖身上，双手死死的掐住了他的脖子，边上的心跳检测仪上一条笔直的横线，指示灯闪烁着，机器发出刺耳的“滴滴”声。
楚俊辰脑子里“咔嚓”一声，这幅画面冲击了进来，然后定格。
朱砂转头看向楚俊辰，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笑着说：“解脱吧，你也解脱了吧，太累了。”
楚俊辰这才反应过来，快步上前，一把将朱砂从病床上推了下去，然后去试探楚朝晖的鼻息，朱砂躺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肚子，一时痛哭，又一时大笑出声。
她痛快的叫道：“都还你了，都还给你了...”
楚俊辰颤抖着收回手，嘴里喃喃道：“你怎么能死？你不应该这么死的。”这个罪人，怎么能在自己丝毫没有心理准备的时候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死去呢？
他转头看向蜷缩在地上的朱砂，浑身一震，僵立在当场，瞳孔里散发出恐惧的光芒。
朱砂望着他，快意的笑：“你高兴了吗？我帮你杀了他，你解脱了，我的...我的孩子也要没了，你高兴了吗？”
楚俊辰几乎横跨着床跳了过去，跪在朱砂的身前，他颤抖着伸出双手，却不敢碰她。
疗养院的走廊上传来医生护士赶来的嘈杂声。
朱砂用染上鲜血的手，紧紧的握住了楚俊辰的手，眼泪从眼角涌出，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她眼里再没有焦灼和害怕，她茫然的望着门口，不知期待着什么，她轻声说：“小俊，对不起......”
楚俊辰握住她满是鲜血的手，脑子里“轰”的一声，满目的鲜红铺天盖地的向他压过来，他急促的喘着粗气，还是觉得闷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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