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1/2）

沈臻婳睡得好生生的，突觉后脖一阵发凉。

她睁开眼，所乘的牛车依旧晃得厉害。

“主公，可是需用水？”

身着华服，脸遮面纱的少女对她问。

沈臻婳望着这双与她七八相似的眼，不免有些失神。

美，连她看着都美。

剪水双瞳，凝视时盈盈秋水，蹙损时淡淡春山，若往人身上一瞧，保准未语先酥了骨头。

沈臻婳摸了摸自己的脸：“阿绿，我与她相像嘛？”

靠窗坐着的阿绿扑哧一笑：“自然是像的，若不像如何能骗的了沈家上下。”

是了，此女是她的影子。

沈臻婳伸手掀开她脸上的面纱，“影子”垂下眼，十分的温顺，举手投足间甚比她还有贵女气质。

“嗯，比我俊。”

阿绿翻了个白眼，打掉她的手，将影子的面纱重新戴好。

“她如何能与主公相比。”

“妾羞愧。”

影子冲她欠了欠身。

沈臻婳调了个舒服的姿势，笑睨着影子，对阿绿道:“她如何不如我了？仲父都说她与我有七八成像。”

“单差一分，也断断不如。”

阿绿大力挥了下袖子，后背挺直，高高仰着脑袋，颇有几分男子赴战场的气概。

影子笑出声，阿绿狠狠朝她一瞪，她又像个木人般板起了脸，坐得笔直端正的。

“影子”是她11岁退居母亲食邑，便精心为自己准备的一步“退棋”。

朝歌沈家虽在卫官职不大，却世代簪缨，颇有名望。

沈氏身为沈氏嫡女，无有亲母相护，父亲续弦的后母又极为势力，此去朝歌，定逃不了她后母拿她婚事做买卖的命运。

是以，沈臻婳早早准备了后路，让影子代替她，成为沈家那名众望所归能“卖”出高价的名门贵女。

虽然对“影子”来说不公平，但老天，对谁公平过？

阿绿无视影子的存在，对她直言道：“主公气质出众，如那七月之流光，隐没在万人之中，也能一眼被人相中。再者，世上美人繁多，有几人能与主公的才智相比？就连家宰都说放眼中原，能与主公相比的，不过区区几人。”

“谢谢美赞。”

沈臻婳回得敷衍，随意拿起桌上的酒觯，拿酒当水，猛灌了几口。

阿绿夺下她手里的酒觯，改换了杯白水塞进她手里：“阿绿说得是真的。天下美人何其多，但能像主公这般久处不厌，看之有趣的却少之又少。”

她似乎没察觉到自己的逾越。

“影子”倒眉头一动。

沈臻婳看着手中被强塞的白开水，忍不住摇了摇头。

有一种关心，叫古往今来是人都叫你多喝白开水。

***

沈家的牛车走了六天，很快就要赶上西来那群贵子的车队。

周代商，并未将政权与神权分开，相反在周公提出商王无道，令周代商的言论后，公开宣布周王代替商王室成为新的神之子，不但沿袭商朝所有的神权制度，更是将中原神权的代表——大神宫从旧商鹿台整个移到了周王都。

商周敬神尊神，大宗小宗各有其负责的祭祀活动。

而今年正值每三年一闰的“十三月”，恰好与上巳节同月。

周王感念卫君在京畿缺粮之时施以援手，特恩准大神宫派神巫前往卫地主持祭祀。

卫地，政治地位特殊。

周武王代商后，并没有赶尽杀绝，允许他们继续祭祀商宗室。

因此卫君除了国主五祀，还享有商王旧宗的祭祀。

对于卫国、卫君来说，这是极大的殊荣。

是以，三月未至，卫君便以“上祀节”之名，广邀各国公卿贵族来卫共享其盛事。

这便是这群贵子贵女西来的原因。

沈臻婳算到他们行得慢，但没料到他们走得会这么慢。

遇雨，不行；

晴天风景好，不行；

遇到村庄城镇，更是劳师动众的会待上几日。

比他们晚动身半个月的沈臻婳，乘着牛车都快赶上了他们。

*** ***

这日，这群贵子贵女们的车队终于顺利进入卫国的商邑安城，相国石氏的封地，离卫王都只有三日的车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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