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章 一切的变化(1/2)
去往江南一趟回来,一切好似都变得不太一样了。
比如聂怀卿不再经常带我出去玩了,比如我们吵得比以前更凶更厉害,比如我再去给皇奶奶请安的时候,她的身体不比以前硬朗了。
可又好像一切都没有变过,聂怀卿以前也不常带我出去玩,还总是在半路就把我扔下,我们以前也吵得很凶很厉害,我以前去给皇奶奶请安时,她的身子也已经一日不如一日。
只有皇后婆婆依旧,仍一样的不待见我,以往我都没放在过心上,可今天,我却当着她的面,哭得稀里哗啦。
她见状,却着急地从位置上下来哄我,那时候我便知道,一切终究与以往不同了。
“你去江南去了近两月,倒也好舍得我这个皇奶奶。”我照例去给皇奶奶请安时,皇奶奶与我气道。
我故作委屈道:“皇奶奶可冤枉极了笏儿,”我和琼娘对了对视线,琼娘立刻将东西捧上来给我,“笏儿可是日日夜夜念着皇奶奶,看,这是笏儿从灵山寺庙给皇奶奶求来的佛串,大师开过光的!”
“笏儿给皇奶奶带上之后,”我边说边道,“皇奶奶定能够长命百岁的!”
“你这张嘴啊,”皇奶奶笑着捏了捏我的脸蛋,皱了皱眉,“都一月有余了,怎么还没把气血补回来?”
我笑着将皇奶奶的手从脸上拿下来握在两手里,安慰她道:“放心,笏儿一直按照皇奶奶的吩咐补着,现在已经好了不少了。”
“那就好,”皇奶奶心疼地皱了皱眉,“得快点补好,不然这小脸蛋都要不漂亮了。”
我自是不会将近来终夜辗转于床榻,仍无法入眠的事情告诉皇奶奶的,也不许东宫里的侍女到处乱说,至于聂怀卿知不知道……应该也不会在意的了。
这段时日,我喜欢上了以为一辈子也不会感兴趣的琴棋书画,学会了很多以前不会的东西,就连皇奶奶也说,我的性子愈发的静了。
我从没想过,“静”这个词有一日,居然会被人形容在了我的身上。
也许并不是静了,只是心里的东西多了,便也忘了,曾经是如何笑出来的了。
秋末的容朝城已经很冷了,有一天,我听人说,聂怀卿回来了,只是没待上多久,便又匆匆地出去了。
被琼娘强拉着打扮到一半的我,听到这个消息,面上仍是不悲不喜,罔若未闻,琼娘许是怕我伤心,站在我身后,却也静静地不说话。
我没有说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只是突然道:“琼娘,我想听戏。”
什么都好,只是想让自己的日子,那怕是一天,也想让它变得热闹一些。
没过几天,东宫的花园内搭起了一个戏台子,这原本是不合规矩的,可是这次却意料之外的没人管着我,我和皇奶奶提起的时候,皇奶奶也只是说道:“规矩是人定的,东宫除了太子你最大,你喜欢就行,谁敢说你,皇奶奶替你说回去!”
台子快建好的时候,皇后婆婆知道了,也只是说:“随你心意就好。”
看她们的样子,许是真真知道了些什么吧。
戏班子来的那天,是在秋末难得的艳阳天,我让侍女们把摇椅从亭子搬到了太阳底下,身上盖着锦被,眼睛被阳光晃得微眯。
我就这么看着戏台子上演的戏,有几个挺好玩的片段让我笑了出来,看吧,我还是会笑的,只是笑着笑着,突然间不知道笑的是什么了而已。
原来笑的尽头,是没有意义的。
不知什么时候,天空突然布起了阴云,琼娘和一众侍女皆劝我回屋,我未动作,接着看戏台子上的戏,看了好几遍了,我偶尔也能跟着哼上两句。
天上开始下起了小雨点,琼娘和侍女们劝得更勤了,我听着不喜,话不自觉地便说重了些:“谁再扰我听戏,我就割了你们的舌头。”
侍女们吓得就地跪下,原本看着我的琼娘突然背过身去,大概是没见过我这副模样吧,以往的我皆以和善待人,说不出也舍不得随便责罚侍女,更别说要割她们舌头这种话了。
再一会儿,我听到了她克制隐忍的低泣声,我闭了闭眼睛,雨势愈大,台上的角儿没得我的命令皆不敢停歇,雨水打湿了花园所有人的衣裳。
我闭眼,脸朝上空,听着雨声夹杂戏调,忽然,雨点不再落下面庞,我睁开双眼,看见了一张许久未见的脸。
是真的,不是幻象。
聂怀卿站在后面,身体止住了我摇椅的摇动,他的脸也在伞下,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一双眸子却比那天上的乌云还要黑。
我好似没什么想要对他说的,想了一会儿,也才问出了一句:“你为何挥散我的侍女?”
“认识你那么多年,却不知你喜欢听戏?”聂怀卿不答,反问。
“人嘛,免不得会变的,”我望向戏台,淡淡笑道,“这出戏讲得挺好的,有情人历经磨难,终成眷属。”
“那你看够了吗?”聂怀卿沉声问。
我回:“嗯,让他们演了好几遍了。”
“那就和我回屋。”聂怀卿道。
我此时浑身绵软无力:“我走不动了。”
聂怀卿掌心覆在了我的额头,扔下了伞,弯身将我从摇椅上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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