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回 晋江文学城首发（1/2）

罢, 皇帝一挥手, 示意田九年伺候九皇子吃土。

田九年用小香匙挑了小半匙土出来, 又端了水，躬身送到九皇子面前, 道：“九皇子，请用。”

别人眼里是再寻常不过的泥土，可在现下九皇子的眼里, 却比妖魔鬼怪还恐怖了般。

九皇子连跪带爬的四处躲开田九年，哭喊道：“不……我不吃……我不能吃……”

皇帝忽然暴喝道：“说，树下埋的到底是何物？”

九皇子半天才回道：“是……是……研磨成……成碎的……的……痘疹结痂。”

这句话一说出口, 九皇子就如同扎破了一个洞的气囊，整个都消沉低垂了下去。

皇帝急剧咳嗽了好一会, 面色异常通红, 嘶哑却压迫感十足地问道：“你哪里来的这些腌臜东西？”

九皇子颓丧着答道：“是……是母……母妃给的。”

“淑妃？！”皇帝咬牙切齿，又问道：“她给你做什么？”

九皇子这时又慢慢抬起头来, 也不结巴了, 道：“自然是取那些有妨碍于我之人的性命。”

皇帝阖了眼，道：“皇太孙怎么妨碍你了？你侄儿们又怎么妨碍你了？”

九皇子又低下了头, 却半天不说话了，但也没出言否认皇太孙是被他所害的。

皇帝倏然睁眼, 又喝道：“说。”

九皇子身子一抖, 瘫软在地嗫嚅着道：“母妃说……他们将妨碍儿臣……承继……承继父皇的大统。”

皇帝慢慢从九龙缠绕的宝座上站起身来, 道：“继承朕的大统？你也配？”

九皇子倏然又抬头, 难以置信道：“除了非嫡出, 儿子比谁差？文可比三哥，武可追四哥，更别提懦弱的五哥，和扶不上墙的六哥，二哥也就胜在是嫡出了。儿子为何就不配了？”

皇帝一步沉似一步地走下丹陛，道：“卑贱奴婢之子，也敢妄称出身般配。”

九皇子惊诧，“什么？”

明敏公主道：“那些话，都是淑妃告诉的你吧，怎么她没告诉你，你不过是她身边卑贱奴婢所出之子？还是她设计去母留子，而得的你。”

这时，皇帝莫名看了一眼明敏公主。

九皇子则是震惊不已，“不……不可能，母妃从小悉心教导于我，且对我望子成龙之心不比别人差……怎么……怎么会……”

可想起从不曾怀抱抚弄过他，也从来只知道让他上进，让他言听计从的季淑妃，再想起曾经先太子的太子妃对皇太孙无微不至的关爱和呵护，九皇子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明敏公主冷笑道：“事到如今，九弟还要认贼作母，可见也是淑妃教导得好的缘故。”

倍受打击的九皇子，却忽然笑了，道：“母妃对儿子很是严厉，常为了得父皇的一句夸奖，儿子两岁便每天执笔日课千字，再大些便是日课万字。儿子好容易才得了父皇一句，‘字已初成，万不可前功尽弃。’儿子其实也并不擅武，只得烈日寒冬地习骑射，到底折了多少弓，儿子也记不清了，师傅们却说还是比不得四哥的。儿子已经不知道还该如何努力，方能追赶得上几位哥哥了。

母妃偏在这时让儿子去亲近皇太孙，儿子终于能松口气了。儿子便依母妃在皇太孙身边多进些耳食之谈，这可比苦读习武容易多了。积年累月之下皇太孙对二哥自然就生了罅隙，也再不会轻信二哥。可怜二哥为皇太孙处心积虑，在皇太孙看来却是居心叵测的。

取得皇太孙的信重后，母妃就让儿子偷取皇太孙的信物，假借皇太孙之名，让皇太孙的伴当拿信物给皇太孙舅父，命其刺杀二哥。

若二哥身死，为其政敌的四哥头一个就得嫌疑，那时就算父皇不会杀四哥，他也得脱层皮。待待四哥势力大减，不成威胁之后，再传出二哥之死，其实是皇太孙命其外祖家做下的。

这样一个阴险无道的国之储君，如何还能得人心，迟早将被废黜。

那时就剩下一蹶不振的三哥，懦弱的五哥，扶不上墙的六哥，和从来不露头的八哥，就都容易了。”

说着，九皇子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只可惜，二哥没死。母妃只得让我对皇太孙下手，搅乱朝局，欲生夺嫡之乱。

其实对皇太孙下手，我也不忍心，所以不过是在杯沿略沾了些碎痂，用水化了，一点都看不出来。皇太孙也只是呷了一口。

也是皇太孙命该如此吧，竟然当真染了天花。”说到这，九皇子又笑了。

皇帝忽然一脚踹向九皇子，骂道：“畜生。”

虽年老多病，可皇帝这一脚也不是九皇子小小年纪能承受的。

九皇子当场便吐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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