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1/2)
扶桑近几日梦魇实在过于严重,羲和来看过她几次,见她神色不好,又细心寻问了几句,扶桑只道最近休憩的不好,并无其他大碍,可是她的神色却是愈发难看了些,扶桑见她一副忧愁上眉梢的模样,宽慰道,“老毛病,你别担心了”
扶桑一直觉得她俩相处模式很怪,她一面觉得那日的妥协不过是宽慰羲和的话,可一想到她那副期待的样子,又有些不忍骗她。
羲和一直抿着嘴,不言不语,扶桑看她神色有些吓人,只好小心翼翼道,“你生气了?”
她似乎习惯了缄默,扶桑一时摸不准她的脾性,却见羲和不知何时握住她的手道,“扶桑,你不需要可怜我”
扶桑慢慢缩回手去,却是再也不敢看她的眼来,“没……”
她听了这话,只沉默了一会,便走了。
这期间,辛然端了药进来,扶桑对这药味一向敏感的恨,又见那盘中盛了几颗蜜饯,这心神便有些飘,她忽而想到那案前的梅魁大约是要谢了,想到芳圃里又没衬得了心意的花来,这一来二会之间,她竟不知不觉有些困了,可一想到梦魇里那翻来覆去的一张脸,就又吓得冷汗涔涔。
辛然端药予扶桑时,被扶桑一把推了开去,她压下心头恐慌道,“这日头正好,你随我去散散心吧”
辛然拗不过扶桑,只好扶着扶桑往后院走去,袅袅炊烟下,只一荒杂草丛生,远远看着,倒也乏味的很。
“阿卿,你这病要是再发下去,我真怕了你像那日……”
辛然这话说了一半,便咽下去了,扶桑皱了皱眉,“那日?那日我作何了?”
扶桑见她一面摇头一面心虚地往下撇,也知她定有事瞒着,扶桑虽对故主之事并无深究之意,但又不禁有些好奇她这身的病根与何事有关,不禁委屈道,“我大抵很多事情都忘了,这病拖着,也是劳苦了我,而今怕是个连知心的人都没有”
辛然见扶桑神色颇为郁结,连忙道,“阿卿,我不是……我是怕你又像上回那样”
扶桑挑了挑眉,“哪样?”
辛然支支吾吾道,“上回你发了病来,差点重伤家主大人,晏然恨不得杀了你”
扶桑忽然有些明白,晏然一直与她不对头的原因。许是见她脸色不好,辛然忙推扶桑回去了,扶桑这一路都是疑惑,可再要寻问几句,辛然却是闭嘴不言了。
扶桑想着下回找个机会当面问问羲和,只是这机会还未到,芷昔又到扶桑院子来了,扶桑对她这几次三番的到来并无好感,到底看在她面容俏丽的份上,想着终日消瘦美人,倒也是另一番风景。
芷昔听闻扶桑身子不适,便过来提议过来看望她,扶桑心想着这副面容除却苍白了些,倒也看不出什么病态,便直言她们太过忧虑。
“夫人比得我之前见的,还要疲惫些”芷昔拢了拢衣袖,偏又端着一身素雅淡意来,许是她那日媚意横生,这会子,倒让扶桑觉得有些怪异。
“无碍,就是时常做梦,一些不好的梦”扶桑拧了拧眉,想着这话头似乎之前又重复一遍
扶桑忽而想起这原主也是青丘之人,便带着好奇问道,“妹妹是青丘的人,我原也在青丘呆过一阵,只是不瞧,生了一场病之后,便忘了很多事情。”
“怪不得我看夫人有些面熟”
其实扶桑觉得她这话有些怪,可她再去仔细端看她神色时,她心里那点诡异又被掩在一双媚眼里,真真假假,不可参半。
“难道又有人和我长得几分相似了?”扶桑眉眼有那么几分嘲讽,那眼却是往案前的梅魁飘去,带着些许尖锐。
“却也不是,青丘灵狐一族,向来容颜俊朗,姿色艳丽,若然有几分相似之处,那也是夫人独树一帜”
扶桑见她扯了一堆话,也不知这是夸她,还是讹她,只蹙了眉来道,“你同常人说话便是如此吗?”
芷昔愣了愣,那袖口被她拽出几分褶皱,扶桑瞧了一会,那眉头便皱得愈发深了些,
“我是羡慕你,这么能说会道又知书达礼的”
“夫人说笑了”
两人这会子又唠嗑了一阵,便是扶桑一直说乏,辛然才搁了药汁,替她送了芷昔,又替她掖了掖被角,只是这会子,扶桑方才嚷困的眼,又有些清明道,
“辛然可是青丘那派的?”
辛然这下子被她捉住的手,顿感一阵吃痛,哭丧着脸说疼,扶桑才放了她,
“阿卿莫不是忘了,你刚来时是家主大人吩咐我伺候的你啊”她这么一说,扶桑有些恍惚,对着她,苦笑不得道,“不是和你说了嘛,忘了太多事情了”
辛然见她神色间似乎累极,又嘱她莫要乱想,便退了出去。
扶桑这会子头疼的厉害,可她却不敢闭眼,那张形如枯槁的脸却像藤蔓一般,倏然间就爬在她的脚下,她昵着眼去寻,又不见半点身影,这么一来二去,她这精神头就愈发不好起来。
羲和来见她时,扶桑正蹲在一园中发呆,她那手腕较前一比,又细上了一分,细腻中隐有些青筋浮动,扶桑来来回回就这么对着这双手看了又看,羲和走到面前她都无所察觉。
“像是杀人的手吗?”
羲和拧了拧眉,有些不解道,“怎么好端端问这个?”
扶桑这会子抬眼瞧她,从上到下逡巡了遍,又转头对她扇柄下的碧霞玉坠看得入迷,羲和见她看得入迷,便将那玉坠递予她道,“喜欢这个?”
扶桑摇了摇头,含糊道,“我原有一把玉簪,和你这块质地是一样的”
羲和捏了捏玉坠,又将它放入手心道,“你若喜欢便拿去吧”
扶桑将它重新系回那扇柄下,“我有玉簪就行,这玉坠还是你用最好”
她话音未落,那扇柄突然转了个方向,只见羲和挑起她的下巴,有些郁结道,“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的道理”
不知这话又刺痛扶桑哪根神经,她这会子倒是一下子拍落她的手道,“我这等薄命,消瘦不起这等厚礼。”
羲和也不知她为何生气,扶桑却心烦意乱地拧了拧眉道,“我想去散散心”
“去哪?”
扶桑这会子眼里漏出光来,“我想回夷山去了。”
羲和皱了皱眉,将扇子捏在手里道,“过些时日吧”
“过些时日,那是什么时候?”扶桑撑着头来,嘴里喃喃着,
“等你身体好些了,我再同你一起去”
扶桑一听这话,那反感之意又一下冲到她的额角来,“都说了是散散心,散心不就是为了养病,你这不让我去那不让我去的,是想逼死我吗?”
她沉默地望了扶桑一会,见她那眼角一团青翳,只得好言相劝道,“我这是为你好,你现在病得厉害,莫要再说那些呓语了”
扶桑眼角一跳,气得一挥手,便将那扇坠打落在地,骨碌碌地滚了一圈,便碎得崩分离析。她这一看,那焦灼之气又将内疚之意掩了几分下去,羲和沉默地看了一眼,便转身离去了。
扶桑盯着那块碎玉是一阵头疼,又蹲下身子来,将那划破的玉渣搁在手里,日头照得她有些晃眼,她一边抬袖,一边迷了眼,见这葱玉肌白手上又隐隐有些黑渍,一下子又脱落了干净,只空留一指骨节,她就这般看着,又痴痴地拿着玉片往手臂上划去不一会儿鲜血便涌了出来,扶桑这眼空泛而猩红,甚至于隐隐带了些快感。
羲和一时担忧,往回走时,便见着扶桑不停划破她的手臂,烂肉翻滚,一片血腥,而她眼里却冒出诡异的光来,
“你做什么?”羲和止了她的动作,怒气冲冲问道,
扶桑缓缓抬起头来,那眼又像复了清明,这会子定睛一看,肩膀便瑟缩了一下,随之而来的痛意又漫上她的心尖来,她摇着头痛苦留下泪来,“好疼,我好疼。”
扶桑被这疼痛折磨的死去活来,耳畔只听得羲和一句又一句的呼喊,扶桑想应和几句,眼皮沉的睁不开,耳旁顿时又安静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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