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1/2)
我在夷山出生了,一株小花妖,修行不到万年,我还未幻化成人形时,便是在一个有些疯癫的山精手里,他昼时痴傻,夜里便能稍正常些。在我还在泥土时,他便每日看着我,又哭又笑,那时候我隐隐有些意识,后来一日,他不知发了什么疯,日日拿了玉露琼浆灌予了我,得亏了他这般,我不到五百年便幻化出了人形,他欢喜将我抱在怀里,一面看着一面又痴道,“你要快点长大啊。”
我不到一千年时,他依旧整日督促着我研习妖术,我喜欢他百日里的模样,那样子他便不会再迫我学这学那,他从不让我唤他阿爹,可他夜里一遍又一遍的唤着扶桑,他挂在嘴里的话便是,你还太小了,你要快点长大。
我长到快到他腰上,他看我的眼神越来越不一样,我时常被他盯的发怵,他不喜我找族里的秦风玩,我其实也不爱寻那个只会哭着鼻涕的破小孩,可是我近来总害怕,寻他次数多些,我也安心些。
那日夜里,他与阴风下望着我许久,忽而朝我招了招手道,“扶桑,快过来。”他一面说,一面将我的手往他身上引,我见他喘着粗气面色异常,有些怪异,他一面引一面又朝我诡异的笑,我吓得忙去挣脱开来,可手劲力道却极不上他,他好言哄道,“别动,你要听话点”
那味道一点都不好闻,空气中都泛着一种混浊不堪,让我直泛恶心,他捏住我的手心,吐着浊气,我吓得面色苍白,手心黏糊异常,我对着他哭喊求饶,他才满心烦躁得将我放了。
我疯得似跑到溪边,恨不得将手搓出一层皮来,那夜对我而言,恐惧大于惊吓,我吓得连哭都不敢哭,只隐在树下低声啜泣,秦风那小子见了我哭,只以为他哪里惹到我,又是安慰了我一方,我抬起头,见着他这笨拙的样子,不免又有些心酸。
那日之后,我的精神状态很不好,见着任何人我都避着,我想要逃出去,可夷山这么大,我要怎么逃出去,我想到久微山,那是一座禁山,它与夷山相邻,可是夷山祖辈世代封它为神山,非本族大司祭,无人能进此山。我铁了心要逃,我引着秦风带我去寻,可那结界实在太过厉害,我根本没办法进去,我很绝望,满心满意的悲凉,秦风见此,忙讨好我道,“只有大祭司的血可以解开,你阿爹是前任祭祀,他的血可以借开。”我竟不知那恶心我的人竟是大祭司,我一面想笑,一面又忍不住恶心,生生地吐了出来,秦风见我吐了一地的苦水那面色如酱色般,只以为我刚才硬闯时受了伤。我心下一面沉思,一面打定了主意。
他夜里又来找我了,我假意装得很乖巧,他眼神暗了暗,又要行那污秽之事时,我本可以抬手直去他的后脑勺,便了解他的命,可是他这会明显比上次更无所顾忌了些,竟要过来扒我的衣料,这是我始料不及的,我挣不过,张了嘴便要咬,他龇牙咧嘴的模样,显然我令他更加狂喜,我的手心都在颤抖,我真是怕极了他这副样子,
“扶桑。”秦风那小子不知从何处来了,他满眼通红得要将眼前的人撕碎,我拿了匕首来,乘其不备,便一刀刺到他胸口上,他是看着我笑,倒了下去。秦风看我衣衫不整,满脸冷意,不禁又心酸道,“畜牲,这种没人伦的东西,怎么能对你做出这种事情来。”我满脸的血,那模样看上去有些骇人,可我却欣喜极了,我可以离开这儿了,我几乎是狂奔去了久薇山,那结界开了之后,我才得以见到那里面的庐山真面目,只一湾清澈的池水,我找遍了所有地方,没有,什么都没有,我几乎不敢相信,我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寻思,那池水有些怪异,中间奔腾着雾气,我一面看着一面想去探个究竟,我被那池水引了去,便跌落入了池中。
我不知为何我这株不到千年小花妖为何会一夜变成了天庭上的小仙使,我是被太上老君拉去当了小药童了,我日日夜夜与那火炉为伴,没了那些烦心事我倒也乐得清闲些。只是不曾想,我一转眼还能捡到这样的便宜。后来,我被分配到紫宸阁里,变成了打扫的小仙使,我素来性子冷,和她们那些闹腾的人没多少亲近,她们私下嫌弃我,我面上不显,觉得能避就避,二则是女人事多,烦。我是第一次见着无忧,这万年来,那心尖上的疼痛又一下漫了上来,她一身月白长衫,眉眼带着温和笑意,“你是紫宸阁的?”我点了点头,她皱了皱眉,“我从未见过你。”我便忙道,“奴原是炼丹阁的小药童,近来才分配到紫宸阁的。”她神色淡淡道,“原来是老君的人。”
“无忧上仙,紫瑶仙子请你进屋说话。”
我原来这样不凡的人竟是上仙,当下我虽心里忙的崇拜,但到底也觉得这般仙人之姿的与我应当无甚交集。
后来一日,我竟不知她坐在我院子里,她一人在桃树下独斟独饮,好不快活,我一时蹙眉,不知该作何念想,
“你是那个小仙使?”我不知她是否真的记得我,还是随口一说,
“这里是你的院子,抱歉,我习惯了,竟不知这里已分了出去。”想来她经常来此,可惜自从我来了之后,这个院子便被我占了去。
“喝吗?”她晃了晃手里的酒壶,我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也喝了一盏,不一会儿,脸上便起了热意,
“你不能喝?”我皱着眉头看她,一脸不解,她笑着戳了戳我的脸道,“你有点上脸。”
我不知她为何举止如此轻佻,一面挠她,一面又觉得她笑得极为好看。
后来她总是日日夜夜锲而不舍地来,在我那些寻不到源头的日子里她像清风,像阳光,沁人心脾。
她那头青丝落下来,只拿了根木簪斜插着,我瞧的出神,她像是有所察觉般,朝我朝朝手道,“可会读书?”
我摇了摇头,两只眼睛湿漉漉地看着她,她笑着抚摸着我的头顶,拿了手上的书来,一字又一字开始教导我,那时候时光很慢,慢到我忍不住去细尝。
“你是何日生辰?”她忽然这么一问,我有些诧异地看着她,她指了指手上的那块玉佩道,“今日是阿瑶的生辰,若是你喜欢我改日在你生辰时再做一样”原是这样,我心里哪敢有那点遐想,只支吾了说了几句,也不知她有没有听到。
“送你的”后来那日她带了一枚玉簪予我,我心里头是欢喜的,“这玉簪成品不好。”我笑了笑,只捂着嘴说,“上仙说哪里的话,这玉簪好极了。”我见她依旧在笑,心头也乐呵着。我是开心的,可是倏然间泪水便落了一地,我也说不清是怎样的一种的心情,大约是欢喜到无以复加吧。
我偶尔会抬眼去瞧她,专做不在意的样子,可是我是欢喜她的,连带着那点小心思都不经意流露出来,他总会在那饮着酒,偶尔看看桃花,偶尔教我读书写字,她便是做在那里,都美的像一副画。我总会在她撇来目光时及时撤离,心下安慰道她应该是没看到的,我如此喜欢她,连自己都不清楚是为何,哪怕是她靠在我身旁的清香都让我如痴如醉。
“今日便不写了,我带你去个地方。”我放下笔来,一脸疑惑的看着她,她笑着引着我来到花林里,桃花夭夭,灼灼其华,“小心些,你快磕到树了。”她笑望我的一脸稚嫩,我不禁闹了个脸红,怯怯跟在她身后,她忽而席地而坐,又独自饮了酒来,将怀里的物什丢了出来,“此去极为山,抓到了一只凶兽,我看它本性愚钝,便送你做礼物了。”
“可是上仙您已经送过我生辰礼物”无忧笑了笑,又逗弄了怀里的小玩偶一把道,“是让你和他多研习些仙术的,当做你的玩伴不好吗?”我连连道谢,她又笑得前仰后合道,“你怎么还这么怕生。”我羞得不知该如何说话,她也不在打趣我,我又糯糯地问她,“它唤什么?”
“穷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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