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2）
第十六章
李淮栋心中还是有点怒气，回来没几天就全忘了，除了落下了看到苏听云就后背疼的毛病，那以袁知礼为首的五个公子哥也是，苏听云一说话就浑身发抖。---封立嘲笑他们还是新人，过段时间就会习惯这种害怕的感觉。
从河州回来已经有两个月的时间，到了中秋节前夕。点心铺子早就开始宣传今年的新品月饼，酒楼的雅间都被定光，买不起成品月饼的穷苦人家也准备了制作糖饼的材料，整个京城都是节前的气氛。
到了固卫司，还是照常训练，沈言不在家，苏听云不发话，沈落萧也不敢吭声。还有两天就是中秋，中秋放一天假给武官们回家团聚，家不在京城的武官还是挺多的。苏听云一直不听见个响，急的沈落萧这天直接闯北司指挥使处。
“苏瘸子！”猛地推开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仇家上门。
苏听云眉毛动了一下，眼皮都没有抬，看着手里的文书。
沈落萧此时已经有些发憷，强粗着声，“后天就中秋了！今年怎么办，你倒是给个准话啊！弟兄们私下里都议论了！”
“你中秋过后的新人考核议程写完了？”苏听云还是没抬眼皮，翻过一页纸。
“写完了！连办差的安排都写完了！”沈落萧撑在桌上脸贴的很近，盯着苏听云。
苏听云一抬眼，看见一张大脸，身体不自主的往后靠了靠，“你，你靠那么近做什么！”耳根唰就红了。
沈落萧一点都没注意到，心思全在中秋怎么过节上。“封立想去吃席面，吵吵好几天了！”
“他是想去窑子吃席面！”苏听云没好气的说，“你也想去么！”
纯情山娃子，沈落萧一下就结巴了：“怎么，怎么可能！”
苏听云很满意他这个反应，“那就好，我已经都安排好了，你回去统计一下今年有多少人在司里过节就行。出去吧，别在我这挡我光线。”说完就像赶狗一样轰沈落萧出门。
沈落萧也不介意带着消息就去校场跟弟兄们分享。
中秋节前一天轮训结束之后，镇南侯府的马车就把李淮栋和塔鲁接回了家。塔鲁虽然不知道中秋节是什么，但是看见府里上上下下都忙来忙去，他也很兴奋，十五岁的孩子还是充满了好奇，跟在下人后面东张西望。李淮栋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就等着早早开饭。
今年的中秋团圆饭提前了一个晚上，庭院已摆好了桌子，以便一边吃一边赏月。到了开席的时候，镇南侯一家坐了下来，满上酒。
喝着喝着，镇南侯两个战死的儿子的遗孀们突然就开始落泪，镇南侯看着她们想到自己早亡的儿子们，不由得老泪纵横。魏氏想起自己在边关的丈夫，暗自说道：“什么时候一家才能团聚。”一边用帕子擦泪。
塔鲁已经知道中秋是一家团聚赏月的节日，不由得想起自己的父母和族人，也加入流泪大军。---李淮栋举着筷子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要先安慰谁。镇南侯府的庭院里哭声一片。
此时的固卫司，后厨刚出炉的月饼，武官们一窝蜂上去哄抢。后院里的几大桌宴席，相当的丰盛，最瞩目的还是院子中间一堆的大酒坛子。已经有武官歪斜着躺在酒坛子旁边，或哭或笑，有的人是家太远，更多的是没有家。
封立一把抱住了吃菜的秦平，“嘿嘿嘿小娘子~”。秦平还是淡定夹菜的手都不抖，面无表情喊道“三郎哥~”。
“嘿嘿嘿小娘子叫的好甜~就是胸太平~”
“封三郎我看你又是想死！”
院子里闹成一团，苏听云坐在梅花桩上听着远处院子里的喧闹，提起酒坛沉默的喝着。最后一口，举起酒坛对着月亮遥敬了一下，抬手泼下，酒坛丢进荷花池，接着开了第二坛酒。
沈落萧找了个借口早就从宴会上溜了，其实都已经不用找借口，武官们都沉浸在酒的快乐里。他一直躲在暗处，看着梅花桩上的苏听云一坛一坛的灌自己，咚咚咚酒坛落水的声音。
沈落萧知道苏听云是不过中秋和春节的，这种日子都是一个人躲起来喝酒，但他第一次去关注苏听云是如何过节。
苏听云已经摇摇晃晃，他带上来的酒已经喝完，摇摆着站起来，想飞下去拿酒。一个晃神，竟一脚踏空，平时身轻如燕的北司指挥使，笔直的就掉进了荷花池。
“我的娘诶！”沈落萧在暗处躲不住了，一个飞跃，跳进荷花池去捞他。捞上来一看，苏听云竟然睡着了，两个人全身都是水，夜风吹过一阵凉意，沈落萧都哆嗦了一下，赶紧抱苏听云回房。
先把苏听云放在卧榻上，摘掉他头上插着的破败荷叶，用手巾细细擦掉脸上的淤泥。睡着的苏听云五官比平时的阴沉要柔和了许多，也是端的一副好相貌。沈落萧才意识到他从没这样仔细的看过苏听云，就想他从来不知道苏听云为什么苦恼一样。
帮苏听云换湿衣服，扒开里衣，在月光的照耀下，精瘦的身体上布满了白色的伤疤，泛着冷光。这些伤疤沈落萧都很熟悉，是他给上药包扎的，但是这伤口隔了几年来看，绝不是沈言和苏听云口中的被狼咬的伤。
手指轻轻的划过苏听云的伤疤，沈落萧难得露出了忧愁的表情，紧紧皱着眉头，仔细盯着伤口看。苏听云在梦里觉得冷，全身蜷缩起来，小幅度的颤抖。沈落萧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把衣服给他换上，抱到床上，仔仔细细地盖好被子才离开房间，做贼似的跑回自己的屋子。
在床上翻来覆去烙了一夜的烧饼，闭上眼全是苏听云醉后脆弱的脸，天亮才睡着。
中秋的狂欢，让结束休沐回到岗位上的每一个人脸色都菜青。沈落萧顶着个熊猫眼在校场突然公布今天考核的消息，让新人措手不及，台下炸成一片。宣布完，他就走了，留下新人和武官们进行考核。
苏听云压根就没有出现，受了风寒，在房间里吃药发汗，浑身发冷裹着大被子还不行，此刻一点都不像身强体壮的习武之人，倒像个弱质书生。昏昏沉沉，梦里都是过去的事，满脸的痛苦。
窗轻轻的开了一条缝，沈落萧顺着缝就滑进了屋子，蹑手蹑脚地凑到床边。半天没有听到苏听云开口骂他，倒是听到含糊不清的叫喊。立马掀开床帘，苏听云已经是嘴唇青紫，脸色苍白，额头烫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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