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听重现（1/2）
第三十九章
沈落萧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回到京城的，一路上浑浑噩噩，昼夜不分的赶路，仿佛奔驰能将西北发生的事情抛在身后。www.dizhu.org
离开京城的时候是深秋，再回来的时候就是初夏。十几天没有修剪胡子，他看起来像个山野莽夫，在固卫司门口下马时，值守的武官犹豫着出声：“沈大人？是您么？”
“嗯。”沈落萧抿了一下干裂的嘴唇，把马缰扔给说话的那个武官。
另一个武官兴奋的进去通报：“沈副指挥使回来了！！！！”一边小跑一边喊道，整个固卫司的武官，从前院到后院全听到了，都跑出来簇拥着沈落萧，你一言我一语，沈落萧现在是固卫司第二人物，之前也是个混在武官堆里的人，大家祝贺之余，都存着想被重用的心。
奈何沈落萧心思并不在这，头昏脑涨的走到自己的小院子，就敷衍地打发了众人，关上院门。
李淮栋单手翻墙跳进院子，“沈大人，总指挥使差我来告诉你，休整好就去议事堂找他。”
沈落萧“嗯”了一下，从怀里掏出图加护身符扔给李淮栋。
李淮栋接住护身符，脸色骤变，三两步冲向沈落萧，“塔鲁他有没有话跟我说？”
“没。”
得到了否定的回答，李淮栋垂目紧紧攥着护身符，沈落萧这才发现李淮栋的脸色枯槁，显然也是长久不能安眠。他拍了拍李淮栋的肩膀，无言的进了屋洗漱，对着铜镜刮去自己的胡子，镜子里的那张脸褪去了少年的稚气，眼角多了几分沉稳，已然一副男人模样。
踏进议事堂的时候，沈言已经坐着喝了一壶茶了。沈落萧喊了一声伯伯，沉默的坐下。两个人面对着坐，沈言在沈落萧的脸上恍惚看见了弟弟年轻时候的样子，片刻开口道：“你我二人现在执掌固卫司，有些事务要划分，你未回来之时，固卫司发生了一些事，现在急需解决。”
沈落萧沉默不语，沈言只能自顾自讲下去：“封立叛逃，秦平去抓捕，也消失了。暂且不论是一起叛逃还是如何，北司暗卫缺少两个队长，这事比较急，你觉得哪两个人合适？”
“张明，之前跟我和苏。。。苏伯爷一起办过差，做事还是靠谱的，轻功也一流水准。”沈落萧说到了苏听云时候，短暂停顿了一下。
“张明是可以，考核都是一流，除了做事有点板。还有一个我觉得你徒弟李淮栋可以试试看。”
“还没敬茶，暂时算不得我徒弟，我还没有考校过，不知道他是否有这个资格。且刚进固卫司就统管半个北司的武官，怕是难以服众。”沈落萧一反常态的回答，让沈言吃惊。
“我这段时间看他很是用功，半步都没有踏出固卫司，半夜都在练功。于是代为考校了一下，箫木，你捡到宝了，是个难得的好苗子。此番我想选他，也是为了给他一些压力，靖南侯长孙要是抗不下这点小事，那以后没得混。---”沈言呷了一口茶。“听云的徒弟，已是副尉，你的徒弟也不能输啊。”
沈落萧听到苏听云的名字，心头狠狠的抽痛了一下：“那就依照伯伯所说来办，我晚上举行拜师仪式，正式收下李淮栋。”
他的神情变化没能逃过沈言的眼睛，沈言放下茶盏，刚要张嘴询问他和苏听云是否发生了什么，林三安猛地冲进来：“南司急报！宜安伯应在三日前到达湘阴，仪仗队等了两天没有接到人，第三天宜安伯行踪全无！”
沈落萧生生掰断了议事堂椅子扶手，木材爆裂的响声像是给这个消息配音一样。
沈言还算镇静，“三安，速速上报陛下！”
林三安飞一样的跑了出去。沈落萧兀自拿着那节遭了殃的扶手站着，“我也进宫。”他喃喃自语似的说道，拿着扶手就要出门，被沈言一把拉住。
“箫木！你进宫干什么！”
“我去求皇上，我要去找他，对，我要去找他！”沈落萧无神的看着门外。
“天下这么大！你上哪找他！这个节骨眼上你就别添乱了！刚夸你有进步你怎么又回头了？”沈言一脸糟心。
“上穷碧落下黄泉，我总能找到他。”沈落萧眼中血丝密布，他的眼神让沈言看了心惊。
“这个时候谁不急，听云是我的徒弟难道我不急么？我已注定无后，唯一的徒弟我难道不挂心么！”沈言眉间紧锁，“你现在是固卫司副指挥使，千万不能一时冲动。”
“他究竟答应了你们什么，才那么决绝的去了那个虎狼之地。你们明知道那是什么地方，还要送他去？”沈落萧压着声音质问沈言。
沈言听闻一脸悲切，“他都跟你说了。”颓唐地坐回原位，“你不该知道那么多，我带你出来只是为了见见世面，没想到你竟然会搅入其中。我们为了不同的目的，陛下登基，皇位不稳，我是为了给你婶婶报仇，听云为了什么你知道的。陛下跟我们承诺的不同，我们交换的是我们的自由，目标达成之前，我和听云都只是一个工具。箫木，要是有朝一日，陛下要同你做交易，莫要答应！我只能说这么多了。”沈言说完整个人好似被抽空一样。
“已经完了，这趟浑水我是非趟不可了，伯伯，我在西北强迫听云有了肌肤之亲，侄儿不孝，怕是以后不能给沈家传承香火，此生我定要和苏听云纠缠。”说罢，沈落萧就奔出议事堂换朝服进宫。
沈言在议事堂静坐着，抽出脖子上带的小灵牌：“珍儿，你说的没错，沈家人各个都是情种投胎，这孩子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么？听云看他的眼神，我早就知晓了，没想到竟是两情相悦。”
“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朕。”半年过去皇帝已是丰神俊朗的模样，眉间帝王之气抑制不住外溢，背着手站在书桌边俯视着弓腰站立的沈落萧。
“请陛下恩准臣离京寻找宜安伯下落。”沈落萧声音坚定。
“竟然还有人主动请缨去寻找一个已经没有政治作用的伯爷，沈卿你这要传到朝堂上，不知道多少老臣要嘲笑你。”皇帝转着扳指缓步走下，玩味的看着沈落萧。
“请陛下恩准！”沈落萧又重复了一遍。
“沈卿，你这样就太对不起苏卿了，他一直把你从这事里摘出去。你却想往里跳。那你同朕做个交易，你同意了，就准你，如何？”
“臣答应！”沈落萧急切的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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