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柳含衣施计欲一同南下（1/2）
话说这戏班到底都是江湖人士，做事一点都不拖泥带水。m.dizhu.org春龙节一过，第二天正午，一班人马就收拾好了行囊，买了几匹马，栓上车，驮着行李和孩子们就准备出发了。
临了，明宁心想还是去同柳含衣道个别，告诉他他们今日就要启程了，算是谢了他在京都的照料和多次赠药之情。
一大班人去找他确实多有不便，于是就派了小厮去柳榆楼请他茶楼一聚。
这柳含衣一听是莫渝派人来请，问了缘由，倒是也没着急去，拿了些银两打发送信的那人，又叫了自己贴身服侍的男使赶紧去打听，城里城外包括他那些老客户有哪一家最近有红白喜事的。
男使倒也不傻，问他：“您这是铁了心要跟着去了？”
“倒也不是，他若能留下定是最好。”
“您有法子？”
“有也没有。他不是会在一个地方一直停留的人。可是啊……我们分开了这么多年，我怎么舍得他再次离开我呢？所以啊，得靠你，看看能不能帮我多留他一些日子。就算留不住，也能腾出时间把这边的事给了结了。”
“您这是……不要柳榆楼了？您……不要钟引了吗？”
“你，我还是得带在身边。这楼，就不要了吧。本就是为了找他而做的江湖生意，好不容易找到了，这生意什么时候再做都行。”
“您……”
“勿再多言，还不快去打探消息、联系人？”
“是！”
洛子一没有多少行李，如今身上穿的都是明宁在戏班里托人找的，随身带的也就几本戏文。
只是这地方他呆了十六年，元宵灯会那场大火，把整个洛家和他的过去一同烧光了。如今说走就走，他看不得归途，也看不见来路。
他现在想做的、能做的，就是再多看看这座繁华到不知冷暖的大都城。他明白，过去那个一眼就看到的未来，他已经回不去了。
“谭大哥，班主和二姐怎么还没有过来？莫不是有什么差池？”
“小洛兄弟你不用担心，他们与故人作别，多少会迟些。外面寒风大，你身子骨又弱，不如上车呆着吧。”
“不用了，我和大家一起等着。”
洛子一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头发松散的绑着，几缕发丝被风吹起，在他白到快无血色的脸上轻轻扫过。
谭欢偷偷瞥一眼洛子一，瘦弱的身形站在冷风中，竟然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不愧是读过书的富家子弟，长得细皮嫩肉，透着金尊玉贵，就是感觉不易亲近。
而这边莫渝和明宁已经边喝边聊尽了一碗酒了，还是没见着柳含衣。
倒是等来了他的男使钟引。
“柳老板今日有客走不开，赴不了约了。www.dizhu.org他派我来告知二位班主一声，祝愿二位一路平安。”
“麻烦您跑了一趟，借他吉言。”明宁回一句，面露不悦。
钟引行礼离开了。
“还想着临别了，不枉同门一场。没想到一直是我们自作多情，‘柳老板’倒是从未被这小情小怨束缚过！”
“不来也好，省的应付。走吧。”
柳含衣手里捏着一个棕色陶瓶，问道：“怎么说？”
钟引回答道：“明二姐如您所说，确实气着了。莫班主倒是看不出喜怒，什么也没说。”
“她气是应该的，以后再补偿我的小明儿吧。你把这瓶药带去给杨府公子，他帮了我这个忙，这是谢他的。”
“是。”
两位班主回了戏班，不急不缓地行进，眼看就要出了城门去往郊外，忽然车前被一小队人拦住，看那打头的衣着像是某个府邸的管家。
见莫渝从马上下来，管家上前哈了腰，问道：“小人有幸能与梨语堂莫三爷遇着，您这是……已经打算南去了？”
莫渝上下扫一眼来人，回道：“望莫怪，竟忘了大哥是哪家的当家人？”
“您可别折煞小人了，小人只是京里杨御史府中的老管家。这不，府中新添了一位千金，我家大人久闻梨语堂大名，特派我来请莫三爷和明二哥前去热闹热闹！”
“承蒙错爱，戏班里的兄弟们才忙完了元宵，正要……”
还没等他说完，那管家堵他道：“若小人没记错，这是咱们梨语堂新岁里接的第一场堂会罢？新年里都图个吉利，图个热闹。我家大人实在是喜欢您喜欢得紧，且也送出了几分薄面。您看？”
“那便谢大人厚爱，劳烦您带路。”
“莫三爷放心，我家大人定不会亏待兄弟们！嘿嘿……”
几十号人就这样被横路拦下，进了杨府。
虽说戏班这些年走南闯北进过不少官邸，也不曾见过如此厉害的宅院。外看勉强像是三四品官员该住的，文章却都藏在院子里。居室一间挨着一间，侍者一队排着一队，这边有亭台楼阁，那边是池岸戏台，各类珍奇花石、松鱼竹鸟，一层错着一层，连窗棂上都镂着花镶着金。
谭欢一边惊叹着杨府的内在奢华，一边跟洛子一搭话。
“小洛兄弟，瞧瞧这气派！你也是京城里的孩子，可见过罢？”
“不曾。”洛子一沉默片刻，自顾自说，“如此金玉其外，想必花了不少心思去经营吧。”
绕了几道，小厮给戏班安排了厢房住下，管家又催了厨房准备茶点吃食，这新年里的第一场堂会算是定下了。
莫渝和明宁去跟管家商议，有人帮着去布置戏台，其余人都结着队争着抢着去园里瞧。洛子一呆在自己屋里背着戏文，他心里想的都是自己何时能融入他们的喧闹。
“洛子一？”
洛子一被人叫，见来人眉清目秀，骨骼纤瘦，似乎也是戏班的旦角儿，不过未曾与他有过交谈，只好看面相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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