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轮回契(1/2)
延州城。
村里新搬来一户人家,竹篱瓦舍,简约又独具匠心。
居住于此的是一对新婚夫妻,小两口正过着蜜里调油的小日子。
男子渊渟岳峙,女子闭月羞花,皆是让人见之忘俗的好相貌。
于是他们成了街坊们茶余饭后的新谈资。
“我刚刚又瞧见容家小娘子了,哎哟,那美的呀!”卫大婶住得离他们最近,整日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说话也和和气气的,一看就是好人家的姑娘。”
“容家相公也了不得,别看他闷闷的不说话,我听说上回张猎户山中遇到狼群袭击,他恰巧经过,徒手干翻了十几只狼呢!”村口刘老头搬了小马扎加入大伙儿的谈笑。
“天哪,这么厉害!人又俊,身手又不凡,他们之前到底是做什么的?”
“恐是大户人家私奔出逃……”
“放屁,人家可是明媒正娶,”卫大婶毫不客气地回怼那个胡乱猜测的小姑娘,“总之,人家感情好着呢,那相公一看就是疼媳妇的。”她一眼就看出这小姑娘是肖想上容家那位了。
“可不是嘛,我上回瞧见他带着夫人去渡口泛舟,眼里那情意啊,都快满出来了!”
“这么浪漫!我家那口子要啥时候能这么对我,我做牛做马也甘愿哪……”
一时在座的大妈大婶们羡慕不已。
“大家在说什么呢?”悦耳的女声骤然响起,打断了大婶们的幻想。
大伙儿齐齐抬头,嘶——
那仙子一般的妙人儿笑意盈盈地立在篱笆小栏边,素手被身边不苟言笑的男子牢牢牵住,甚是养眼。
“……呵呵,容夫人,吃过了吗?”卫大婶率先开口打破尴尬。
“吃过啦,正准备去遛弯,”我好奇地问,“大婶你为什么要做牛做马,做人不好吗?”
“……”众人沉默。
“咳,走罢。”容言紧了紧我的手,开口唤我。
修成人形那一刻,我就恢复了全部记忆。犹记那日,晨曦的光打在魔尊脸上,他抱着我久不撒手,用一个又一个霸道的吻证实那不是幻觉。
他所有的傲然自见到我那一刻起就零碎不堪,细密的吻中我面上湿热一片,那是我第一次见他落泪。
“我怕了……真的怕了……”
断断续续的话语传入耳中,我心酸不已。
我们确实,错过良久。
欧碧自毁契约,以她之死换我之生。
这小丫头……罢了,生死有命,或许我们的羁绊早已注定。
复生后我修为大不如前,加之阿芍以血供养,我已然成了妖仙。
“你再唤我一声。”魔尊抚上我的眉眼。
在他眼中满是我的倒影,沉痛深情。
我低下脸装傻:“什么?”
他只狠狠抱紧我,重重的呼吸声听得人心烫。
“我本可忍受万年孤寂,如若不曾遇见你。”
“所以……原谅我的贪心……”
直到大婚那日,我才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魔尊迎娶牡丹仙子一事很快传遍四海八荒,人人都道他们情意深重。司命甚至写了话本子广发六界,到处传扬二人是如何虐恋情深。
“我们哪有虐恋?”我转头问替我挽发的赵粉。
“你别乱动!”
赵粉经我甩锅,继任了芳主之位,倒收敛了顽皮性子,变得沉稳多了。
“好了,比凡间那回美多了。”她对自己的手艺很有自信。
我对着水晶镜左照右照,臭美道:“嗯~我真是天下最美的新娘子。”
“呵……”
没等赵粉翻白眼,一声轻笑就先她一步漾开。
我赧然转头:“言言,你怎么来了……”
他双手搭上我的肩,透过镜子看着双颊泛红的新娘,目光灼灼。
“不止是天下,夫人之绝色,四海八荒独此一份。”
他点了点胸口:“在这。”
在他略带戏谑的眼神中,我想起某些夜晚被欺负得呜呜咽咽的场面……
魔尊见小娇妻猛地涨红了脸,知她明了自己的心意,暗笑着低头吻上那点红唇。
“……再抹点口脂吧。”赵粉淡定地摸出脂粉盒。
这场婚宴比东华帝后更为铺张,众人皆道魔尊将仙子宠上了心尖。
缕缕金丝编织出繁复的裙摆,曳地长裙华美无双。没有大红锦盖,那个丰神俊貌的男子直直撞入我眼中。
发束金色珠冠,脚踩红色步履,暗红色喜服配以金丝滚边玉带,衬得他贵气天成。
原来他穿红色是那么好看,我吞咽一口口水。他注意到我的动作,轻挑眉梢,朝我伸出手。
恍惚间,仿佛回到了那年入宫,我把手交予他,而他牵着我走向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
“这次,我不会放开。”
低沉的声线夹带不怒而威的气场,我抿嘴笑了。
魔尊牵引着牡丹走上祭坛,在六界见证下唤出一纸契约。
“我以一契轮回为聘,你可愿嫁我?”
新娘惊愕地望着他,他不掩眼中柔情。
众神魔纷纷吸起凉气,与谁结下轮回契,生生世世都将与那人绑在一起,魔尊这相当于卖身了啊……
不给新娘犹豫的机会,魔尊执起她的手,将自己的永生永世递交与她。
“还想拒绝我?”他语带威胁,眼底一丝焦灼却出卖了他。
满堂宾客注目下,新娘一头扑进魔尊怀里,哽咽着答了数遍愿意。
魔尊心满意足地抱着她。万年孤寂,百年守候,他终于与他的小骗子密绾同心,永世深盟。
深红浅红的花瓣洋洋洒洒铺满天际,似纷燃不断的火烧云,映衬出相拥璧人的缱绻情深。
这一幕,烙进了六界众人的心坎,成为许多人的难以忘怀。
言言同我来到延州那天,我望着豪气值爆表的小砖房,无语了许久。
“夫君啊,这房子可是你亲自造就?”
魔尊被这声夫君唤得心花怒放,骄傲地点头。
“这儿只是个小村庄,咱是不是该低调些……”
比如把皇宫才会出现的金瓦换掉……
他沉吟片刻:“好,听夫人的。”
翌日,我站在凭空多出的绿篱竹栅前……
“如何?”他期待地问我。
“……朴素多了。”
围起来别人就看不见里头的金碧辉煌了吗?
我与言言第一次争执是为了一顿饭。
“你就不能多搁点盐吗?”我哀怨地盯着灶台上的锅。
“花不能吃太多咸的。”他一本正经。
“可这菜没什么味道……”
“你掌勺还是我掌勺?”
他在这种事上从来不让我。
“还是阿芍疼我。”
“……”
我气呼呼地扒完饭,转身去了卫大婶家串门。
卫大婶一见我这脸色就问:“小两口吵架了?”
“没有……”
我耷拉着脑袋看她做针线活儿。
“不是大婶多嘴,你家那位,对你可是放在心尖儿上疼啊,你就别跟他置气啦。”
我摆弄着她篮里的绣品,没有说话。
“再说了你家夫君那样貌,村里有不少姑娘惦记着呢……”卫大婶话锋一转,小娘子果然跳脚。
“什么?!”我没沉住气,“谁敢肖想我夫君,我……”
门口进来的高大身影堵住了我想说的话……
“卫婶,叨扰了。”容言语气略带歉意。
“可不是,你家小娘子叽叽喳喳的烦死了,赶紧领走。”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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