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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与暮(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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矫健的千里良驹在官道上奔跑了约莫一个时辰,最终停在了一座荒无人烟的古宅前。---

青砖白瓦撑起了层层叠叠的高墙,高大的拱门被不知名的绿植包围着,整座庭院被丈许宽的河道围住,延伸向看不见尽头的后山。

月色下虽然整座宅邸毫无人气,到处都是残檐破壁,但依稀能从整座建筑的宏伟看出当年这户人家人丁兴旺,热闹非凡的样子。

窦涟往深处走去的时候仿佛还能听到家丁往来匆忙细碎的脚步声,他轻车熟路地信步走向庭院深处,最终停在了一座结满蜘蛛网的小庭院前。

修长的身影站在门前,三指撑住早已变了颜色的朱色房门轻轻推开,门吱呀一声打开,月色映照下地上顿时飘起了一阵肉眼可见的灰尘。

正厅的檀木茶几上还放着未清洗过的茶具,茶水早已干涸留下了一道棕褐色的茶渍,干枯了的茶叶轻轻一捏就能碎成粉末,好似这房屋里的人离开之前都还坐在这圆桌旁喝茶。

窦涟撩开右侧残破的帘子,一张小小的书案后面放了一排竹制的书架,每层还放着一只看似价值不菲的花瓶,有的因为肆虐的狂风顺着破烂的窗榄吹进来倒到地上摔得粉碎。

桌上的笔架上挂了数只毛色大小各异的毛笔,案上还摊开着一本《弟子规》,被风吹得翻到了不知哪一页。

窦涟恍惚间好似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坐在案前,手里捏着一只毛笔写着什么,精致得如同瓷娃娃的小脸看上去严肃认真。

这张小脸窦涟再熟悉不过了——

月色中的身影踟蹰了片刻,便转身向后院走去,池塘边雕花木制走道因年久失修吱呀作响,窦涟穿过回廊走进了庭院最里面的房间。这看上去是一座大户人家的卧房,周遭的布置像是给孩童使用的,小小的床榻前面还摆放着一些翻倒的玩具。

深夜的庭院里,站在卧房门前窦涟薄唇轻启几不可闻地呼出了一口气,转瞬便消散在夏夜的凉风中——

“十五年了——”

窦涟的声音不可思议地带着一丝沙哑,四个字仿佛只说给自己听。四下无人,所以没有人注意到平日里冷静克制的面容,此刻眼底却流露出的一丝明显恨意。

略带孤寂的身影走到床榻前缓缓坐在鞋踏上,一只手抚摸着床上早已破烂不堪满是灰尘的被褥。

眼前的景色忽然一变,刚才坐在案前习字的小男孩现在躺在了床上,绵软的被褥裹住他小小的身躯,额头上还盖着一条冰凉的帕子。床前站了乳母和七八名侍女,一位年轻温婉的女子坐在床前握着温柔地握着他的小手。

“涟儿乖,明日就不难受了——”床前看不清容貌的女子柔声哄到。---

——

次日清晨,天边刚泛起一丝鱼肚白,连绵的青山透露着冰凉的萧瑟感,远处的黑暗还未完全褪去。

前夜处理政务到深夜的年轻帝王早已起身,身边数名宫女正在伺候着穿衣洗漱。

影卫悄无声息地走出密道,看了看寝殿里侍奉的众人,跪在金丝楠木屏风外迟迟没有开口。

“无妨,说。”

楚苍逸对着铜镜慢条斯理地理着绣金边丝线的龙袍袖口,沉声道。

影卫这才放下心来,禀报道:“皇上,窦大人昨夜在城外三十里地的一座老宅里待了一整夜,今晨天色还未亮就出来了,此刻已在来上朝的路上。”

“城外三十里地的老宅——”皇帝沉吟道,“查一下是谁的府邸。”

影卫道:“遵旨!”

寝殿中听闻此番对话的宫女和侍卫虽未敢抬头,但心中诧异:皇上是在监视窦大人吗?难不成窦大人犯了什么罪,皇上在暗中查罪证?

当然他们是听不到皇帝亲口解释缘由的,没有人敢多问,只低头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

初升的朝阳从苍青色的远黛间透露出一丝微光,浅金色的日光照耀在巍峨庄严的宣和殿门前的石阶上,红墙金瓦彰显着这个国家的繁荣昌盛。

楚苍逸倚坐在正殿的龙椅上,锐利地目光扫视过玉阶下整齐划一站着的四排大楚官员。

“众位爱卿,今日可有要事奏。”低缓的男声从大殿上方传来。

“皇上,臣有本奏——”朝堂下一道苍老的声音颤颤巍巍道。

说话之人乃督察院左幅都御史,张大人是楚国的两朝元老,自先帝时期以来,就以刚正不阿,嫉恶如仇出名。壮年之时曾破过不少案件,也为许多含冤受屈的官员平反,在朝中及世族大家中有着极高的威望。

入仕以来未曾有过一起冤假错案,其断案能力可见一般,但是随着年龄渐长,不再能像年少时那样四处奔走,只能在收集到足够情报后上报皇帝,由皇帝派人前往查探。

“臣斗胆,相信皇上及在场诸位同僚也曾有所耳闻,云贵总督吴启思凭着地处偏远,在云贵地区作威作福多年,目无法纪。光是这样也就罢了,老臣派人前往探访,发现该地区的百姓生活大多难以为继,原因是课税繁重,许多人家寅吃卯粮,苦不堪言。”

顿时间朝堂上像是炸开了锅,赵宝祥毕恭毕敬站在楚苍逸身后,只觉得堂下嗡嗡作响,随即抬头看了一眼皇上的神色。

大臣们纷纷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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