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 同游冥狱（1/2）

冥狱共十八层，拔舌，剪刀，铁树，……刀山，血池……我并非初次下来地狱，却也被激出寒颤。---许深竟无甚反应，只淡淡看着。忽而回顾，问我：“世间极凶极恶之罪，就得这些笞罚？”“把你舌头拔掉，”我答，“身体撕锯成三五拾段，压在崖壁中，困于蒸笼里……不够么？”许深凝眸深思。半晌，道：“何必呢。”

我心中一动，问：“你犯下何事，才被天帝通缉？”他未答。“那你最怕什么？”他眨一眨眼：“雷。幼时一犯错，父亲就引天雷鞭我。”“……”我竟不知如何回应。

我们同游地狱十二重。在血池畔休憩。残破魂灵在血池里嘶叫，哭喊，翻滚，……许深静静看着。---忽而有一魂灵向他游来。“许……深，许深……”依稀可辨女子轮廓，哀哭着，却掺着一种情真和果决。“百花仙子。”许深垂目。

百花仙子惨然一笑。“你依旧记得我么？”

“从未曾忘记。”

百花仙子哀哀垂下头。

许深问：“仙子后悔了么？”百花仙子轻笑。“后悔了呀，许深。”她恍若隔世地答，“因倾慕你而不惜被天帝贬黜入地狱十二重，本身就是一种疯狂的罪过。”许深偏头。仙子含笑地垂泪：“你答未曾忘记，桃花眸目中却无分毫因我而泛的波澜。”

她颤颤伸手，似乎想触碰许深面颊，许深略转开头，恰巧避过。“许深……许深。”百花仙子喃喃，泪自眸中滴坠。而后决然后退，凝望一眼黛蓝发色，桃花眸目少年，奋力扎入血池中。……她将不再归来，将以绵绵无止境永世悲苦，来偿此披肝沥胆昏噩无望情债。

我不言语。自怀中掏出柿子饼来啃。许深望向我，“你饿了？”“不。”我答。“那吃柿子饼做甚？”“好一出苦情戏。”我慨叹地答，“自然得吃点东西来尽兴。”许深凝眉。我气极，把硬邦邦柿子饼全砸向他。

许深眸目迷惘。

“一位纯善仙子因你堕天，”我心口无由地发闷，“你却半点怜惜和回应也不给！”

他想了想，不确定地问：“你希望……我回应她？”我哑然。

许深轻轻叹一口气，“和云，并非世间一切恋慕，都能有个称心如意结果。……你明白的，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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