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2）

灼热、窒息、疼痛。www.dizhu.org

楚忱陷入了某个冗长的梦境，梦里满是看不清面孔的人，他们像是笼中困兽一样在逼仄的小小教室内四处乱撞，书桌和书本被撞翻一地，有人试图推开被高温灼烧得滚烫的铁门，有人竭力拍打雾蒙蒙的玻璃窗户，更多的人则是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绝望的哭泣和歇斯底里的怒骂远远传入耳里。

他站在火焰中央，却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一出闹剧，面前桌上的书籍燃着的火苗撩上了他的衣摆，烈焰舔舐着皮肉吱咯作晌，腰侧的皮肤后知后觉地向神经传达出剧痛的信号，又在几秒后戛然而止——那是已经神经崩溃后大脑下意识地屏蔽了对痛觉的感知。

楚忱却像是感觉不到一般，他甚至露出了一个笑容，就像台下观众为愚笨小丑的荒唐举动而乐不可支那样嘲讽。

他站在那里，与周围慌乱的一切格格不入，好似早已预料到后面的发展。

火焰慢慢平息下来，那些人没有五官的脸上也渐渐长出了五官，他们一齐扭头盯着楚忱。

数十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一眨也不眨的样子死气沉沉。如果有其他人看到这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说不定会当场惊叫起来或是瘫软在地，但楚忱却根本不在意，他甚至很有闲心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扣，才施施然地看向那些诡异的人。

或许是因为没有看到预料中的场景，那些人——不，那些根本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一齐张开嘴尖叫了起来。

“去死！去死！去死！”

“你怎么不去死！”

那些尖锐的声音盘旋在低矮的天花板下不断回响重复，好像指甲划过黑板一样，话语中更是满溢恶意。

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它们却兴奋起来，哈哈大笑着道:“去死！去死！去死！”

一片混沌的黑暗中，楚忱睁开了眼。

从梦中惊醒的大脑还有点浑浑噩噩的分不清楚现实与梦境，他翻了个身在床边摸到自己的手机，摁开锁屏后的蹦出的白□□面在黑暗里有点刺眼，他眯起眼看了看时间：才三点。

不管怎么说，今夜是睡不着了，但其实即使是做了噩梦，能不间断地睡上四五个小时对他来说也已经是难得的好眠了。m.dizhu.org

他关了手机，仰躺在床上，目光并不着力，而是落在虚无的某处，也许连他也不知道这一刻自己在想些什么。

这个夜晚并不算安静，楚忱听力很好，他听到舍友翻身时衣料与被子的嘶撕摩擦声混杂着几声呓语，夏天彻夜转动的风扇嗡鸣，校外公路上传来的鸣笛声不甚清晰，到了后半夜，甚至下起雨来。

雨声混合着被打湿的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楚忱的床位靠着阳台，外面路灯投射进来几分浅淡的影子随着细雨摇晃。

这一场雨过后天气就要冷下来了。他想。

什么都不去想的放空自己浪费时间和生命的感觉其实很好，至少在这一刻他不必想起那些过去也不必考虑未来。时间在他死水一样毫无波澜的心里似乎完全凝固了，直到手机嗡嗡作晌，那谭死水才被投下一颗石子。

楚忱有点不耐烦，他翻了个身把自己的脸埋在被子里，又在那上面蹭了几下才摸出手机。

【学长，今天有课吗？】

【早上有。】

楚忱放在屏幕键盘上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他想了想，又打了一行字。

【下课一起去吃饭。】

几乎是发出去的同时，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姜墨的事情我查到了，见面说。】

江暮风手速很快，紧接着另一条消息也蹦了出来。

【好，下课我去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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