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道（1/2）

北部赵军营。www.dizhu.org

李牧站在城墙上向远处眺望，多年的边关戍守，让他的容貌也是饱经沧桑，不到六十的外表，却已苍老的如同古稀之年，这几日下了雪，秦军应该不会再进攻了，李牧叹了口气，缓缓走下城墙。

屋中炭火烧的通明，李牧坐到火炉旁，伸手烤着火。

不知何时，他的身后，出现了一个身姿曼妙，一身黑衣的女子，她的出现，李牧似乎一点儿也不惊讶。

女子取下蒙面的黑纱，她看起来也就三十左右，有着一种成熟女性特有的妩媚明艳，她把面纱放入火炉中，窜起的火苗迅速吞噬了面纱。

“赵国的冬天，很冷吧？”

李牧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那女子，“白……”

公孙白微微一笑，“师兄，别来无恙啊。”

“你已经毁了韩国，此时来赵，又是为了什么？”

“韩国的毁灭只是开始，七国的灭亡才是最终的结局。”公孙白微微勾起唇角。

“你想毁了赵国？”

“七国纪年，天下归一。上古时期，无君无国的天下本就是一个整体，三皇五帝时期，不同的部落尽起纷争，朝代轮流更替，所谓国的出现，才将天下这个整体四分五裂。我要的，只是这个天下回归原始，回归最初之道，真正归一。”

“所以你要七国毁灭，要这片大地上再也没有任何统治阶级的存在？”

“他的一生，都致力于帝王之术，而我，追求的是道之初。”

“韩非已经死了。”

“可他的思想还在，即便他死了，我也要证明他终是不如我。”

“他的格局永远不如你，但是他的思想却更加顺应时势，而你的思想，并不适合现今的天下。”

“世人总是推崇着他们认知范围内，所能理解的低级思想，因为他们愚蠢而浅薄的思维，永远无法理解更高的道。”

“你所认为的天下归一，是毁灭七国，回归原始，可若这个一是七国统一，那你现在的所为就是逆天，必遭反噬。”

“不，七国是统一还是毁灭，谁都不知道究竟哪一条才是正确的道，也许，我是对的，我才是不逆天的那一位。在历史做出选择之前，我将绝对相信我的道，相信我为天下做出的选择。”

李牧沉默，火盆中炭烧的啪啪作响，“但是，你的道不是我的道，我不会放弃我的道，也不会放弃赵国，你若要毁赵国，就要有足够的本事先毁了我。”

公孙白挑眉一笑，“师兄，我是多么不想与你为敌。”

“你我的思想，注定对立。”

公孙白笑意渐收，“田玄楹已经离开秦国了，恐怕不久后就会来找你了。”

“秦赵战事，公子帮了我很多。”

“他也未必是帮你，帮赵国也是在救楚国。www.dizhu.org”公孙白冷笑，“无晏与嬴政同为计都命格，留她在咸阳是可以影响嬴政命火的，田玄楹倒好，把我女儿也一并带出秦国了。”

李牧眼神一动，韩姬无晏？

“白，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你当年心属的明明是韩非，可为何要嫁给韩安，还要逆天生下无晏？”

“哈，我还以为你会对我如何强留了无晏性命更感兴趣。”公孙白含笑，那笑中却隐隐带着落寞，“韩非，他是个无情的人，他把所有的感情都给了他的法，可他的思想却对我有着致命的吸引，我想进入他的法，可他却永远看不到我。”

“所以你想毁了他？”

“我毁了他，却也让整个韩国为他陪葬。”公孙白微微垂眸，火光下，她的眼睛隐隐闪光，“我只是想他能看到我，我以为我胜了他，他便会看到我，可我胜了他之后，却也彻底失去了他。”

“你毁了他唯一的信念，他怎么可能还有活下去的勇气……”

秦军上地军营。

桓翊摘了盔甲刚准备休息，一道黑影闪入，桓翊连忙警惕了起来，不动声色握紧了腰间的刀。

“桓将军，是我。”田玄楹显出身形。

“公子？”桓翊微微蹙眉，上前上下打量了一番田玄楹道：“我听闻公子为华阳太后诊病，却失手致华阳太后殡天？”

“华阳太后早就死了，是嬴政陷害我。”田玄楹恨声道。

“那韩姬夫人与公子私通，大王追杀公子可有其事？”

田玄楹神色微微不自在，吞吐道：“是有这样的事，这事说来话长。”

“呵呵。”男欢女爱之事，桓翊也是过来人，便笑道：“那韩姬怎么不在公子身边？”

“我让她先去了赵国。”田玄楹坦然道：“还要请教将军一些事情，她跟着不方便。”

桓翊一愣，神色有些为难，“公子，我已经背叛过秦国一次了，可一不可再啊……”

“将军不愿再帮我？”

“为将者，当忠君报国，我欠公子的恩情，可以拿我的命来还，但是我不想再做背叛秦国的事。”

田玄楹看着桓翊，正色道：“我懂了，告辞。”

“公子……”桓翊喊住田玄楹，神色复杂道：“大王前日与尉缭秘密来了上地军营，如今已在前往邯郸的路上，公子与韩姬此去邯郸，要小心尉缭。”

田玄楹眼神一动，“多谢了……”

韩非被关入天牢那一日，是在存韩一折呈上之后不久，一心想灭亡六国的嬴政，无法接受韩非仍然心念故国的事实。

他爱惜韩非，他了解韩非的思想，就像韩非了解他一样。韩非的所有思想，几乎是为他而生，韩非也知道这天下只有他能实现他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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