怵目惊心人为兽（1/2）
黑鸦刺耳地鸣叫声有一声没一声地，在摸不清方向地角落里响起。乱葬岗乱七八糟高起的坟头只被月光照亮了半边，另一边黑幢幢的阴影里，总让人怀疑，找不到人祭拜的鬼魂，是不是心不甘地趴在那里阴森森地看着你。
“扑啦啦——”群鸦突然骚动地飞了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不该出现在这里。那是两个直立行走的东西，深夜里会跑到乱葬岗的直立行走的东西，除了脑子不清楚的傻子，就只有喝糊涂的醉鬼，剩下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没有死绝的行尸。然而都不是，那不过是两个活生生的人，而且还是清醒的人。
然而这两个活生生的人却蹲在了一个石坟前，左右摸索着。这不是一个精致的石坟，乱葬岗里也不会有什么精致的石坟，埋人的人只是胡乱地在死人上盖了些土，踩实上了又在上面压了几块石板，听说有些石板上当年还写着一些符文，防止这些客死异乡死得冤枉的死人半夜从坟里爬出来。
现如今符文也已风化销蚀了，那堆里的死人就是想爬起来，骨头也早就烂了。
像这样的死人堆，没有哪个盗墓贼会来瞅一瞅，难道这两个人是打算刨点出来做人骨头汤行当？
只见其中一人似乎摸到了什么，手用力地推了一下。土地突然震动了起来，轰隆隆滚雷般地巨响，那坟堆上看似随意铺上去的一块石板挪动了开来，露出一个洞口来，一个黑压压的洞口。两人探头去看，他们感觉有什么东西要将他们推入洞中一般，他们差点就掉了下去。
也许是有鬼要推他们一起下地狱？
一人颤抖了起来，另一个人定了定气息说道：“是风！这地底下空气好像很不足，风打我们后面吹了进去。”
两人都安下了心：“可这么黑怎么下去啊？”两人都有点后悔没有带盏灯笼来，一路上是借着月光摸过来的。一人打亮了火折子，凑上去细看。突然一张可怖的脸扑了出来，近得几乎要咬到你身上。
他吓得说不出来，他眼里只看得见那张脸上可怕的两只眼睛，大得像是在水中泡肿了一样，鼓鼓地暴突着，眼珠小得不可思议，眼□□黄浊黄的。
“地狱的路都是黑的，人的眼睛却只能看到光明。”那不知是人是鬼的生物却发出了声音，“嘿嘿，人的眼睛却只能看到光明。”
他笑得又猥琐又难听，喉里又像是积着阵年的痰又像是被刀片刮过一样。两人不知道这东西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对视了一眼：“你干什么突然冲出来，我们是客人，有你们这么吓客人的吗？”
“我从你们走到这儿就在这里等着了，我已经等了很久了。”
两人想到在他们往洞里张望的时候，这东西就蹲在洞下面，用那双病变的眼睛盯着他们，就有一种恶心的毛虫从脊背上爬过的感觉。“我们怎么知道？这洞里这么黑。”
“嘿嘿，人的眼睛只能看到光明。”那东西又重复了一次。
这鬼东西有毛病，两人不想理他的疯言疯语，他们从怀里掏出一张帖子，一张十分简单的帖子，上面只有一个掌印，和一个六点骰子，两者都用红泥印在上面，都有复杂的纹路：“我们是来赌的，这是帖子。”
那东西抢过帖子，也不用灯就在这黑漆漆的洞里瞅着，在火折子微弱的光芒里，两人看到那鬼东西的那双手简直不像是正常的手，手指奇长奇长的，指尖的指甲里好像塞了很多年的污泥，不禁让人怀疑这双手是不是刚掏过什么人的心脏。
“我们是你们的常客介绍过来，想赌点好玩的。”一人不耐烦道，“你看得见不？这绝不是伪造的。”
那东西颤巍巍地把帖子递了回来：“我眼睛很好。我什么都能看见。”
“那行，你带我们下去。”
那东西却不动。
“喂，你！”一个正要动火，另一个拉住了他。他从怀里掏出了一粒碎银，抛了下去，听得声音好像是那东西动了一下然后嘿嘿地笑了一声之后，他说道：“给我们弄个火来，我们可看不见路。”
轰隆隆地巨响，那块石板又合了起来，两人也跳了下去。李正攥了攥拳，手指触到掌心里出的汗，冰凉得吓人。他强迫自己去回想李家家传的心法，好让自己的吐息平静下来。
他一边前行一边警惕地望着前方。虽然前方还是这条漆黑幽深的通道，那东西拿着火把在前面带路，身子弓着厉害，一种恨不得四脚着地走路的架势，那东西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人的眼睛只能看到光亮，真是没用啊，没用啊。”
那东西到底在说什么？难道他在告诉我们，他的眼睛就能看到黑暗了？还是他在暗示什么？他暗示什么，我们和他没亲没故的。我看就一疯子。
李正尽量不去注意那鬼东西的胡言乱语，他心里暗暗揣摸着，这次是他叔父好不容易为他争取来的机会，作为这一次对邪教清剿行动打头阵的任务，他要好好地把握。
这个地方给人的感觉太怪了，虽然他平时总是背着家里人出入各种赌场，很是习惯赌坊里嘈杂窒闷的气氛，但他很不适应这里的空气，这是太过黑暗诡密，空气太过混浊压抑，听说这里赌的东西千奇百怪，这不可避免地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但他依然本能地想排斥。
他看了一眼他旁边的王祁风，他眼里也有克制不住的不安。王祁风是恒山派掌门王亦的儿子，这个机会显然也是看在王掌门的面子上给他的。他们俩交情虽说还算是可以，不过这个王祁风总是一派正义凛然的模样，从来不屑于吃喝玩乐找女人扔骰子的事情，看着他那幅道貌岸然的样子，有时觉得这人还是挺讨人厌的。李正也不免揣测，这家伙恐怕也是碍于礼貌，才在表面上装得和他交情好的吧。
不过对于这次任务，他觉得他比这王祁风有优势，赌场他进多了，对于这种脏乱杂的场面，他比他有能力把握好。不过，他还是有点忐忑。不是怕有什么打不过去的架，而是怕任务搞砸了。按照计划，他们进入赌场后，会有一个人和他们接头，这个人不是侠盟的人，也不是这地下赌坊的人，只不过是这里的熟客，他对这里很了解，他拿了侠盟的钱给他们带路，自然进门的帖子也是这人提供的。
在他们熟悉赌场四周后，就去寻找在这里失踪了的临水山庄的两个女儿所在的地方，然后传出信号，中原侠盟的总攻就开始了。他们的任务就是保护好这二人并护送她们出去，以免之后的混战伤了她们。如果确认二人并不在此处，或二人已死，就发出另一种信号，中原侠盟同样会攻进。
想到自己的任务只是保护两个女人，而不是拿着剑去参加战斗，不免让人沮丧，尤其是在其他弟子炫耀他们杀了几个的时候，自己却没办法参与进去，怎能不让人难受！
接头的很顺利，李正得意地笑了笑。面前是一个穿着锦缎刺绣袍子的四十岁男人，他用很傲慢地态度看着他们说：“小子，你们来晚了，刚有场精彩的决斗你们错过了，该不会是你们胆儿小爬着过来的吧。”这人右手上竟戴着数只或金或玉制的指环，边说边用左手有意无意地捻着。看起来是个很有钱的主儿，照道理应该不缺少侠盟给的那笔钱。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