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8.6（1/2）

老妈睡醒午觉就一直不舒服，肚痛，腹泻，呕吐，直嚷骨头痛，可能化疗带来的副作用，今天开始增加化疗输液，医生也增加辅助输液缓解不良反应，但老妈还是很难受，我想她可能没法消化昨天的消息，心情压抑以至不良反应加重，病人最忌心情压抑，我非常责怪自己昨天过于冲动，但责怪于事无补，我唯有默默在一旁帮她捶腿，兴是过于痛苦老妈，感叹：“这辈子嫁给你爸，我就从鬼门关走过三次，原以为事不过三，想不到还第四次”，老妈开始讲述不为人知的血泪往事。www.dizhu.org

老妈说原本不想嫁给老爸的，她那时有很多人追求，然而老妈对老爸每天早上去一趟外婆家找她，晚上也去，一天至少去两次，还一天都不落下，被老爸的坚持感动，心想，老爸穷是穷了点，也许是个良人，于是就嫁给老爸，痛苦就这样开始，老妈嫁给老爸，老爸和他大哥同住一个两层房子，老爸住二楼，只有两间房，房子只有一张床，什么都没有，还好外婆给老妈置了嫁妆，此后，老妈就一直在这里生活，直到搬到新屋，婚后，老爸染上赌瘾，整天待在赌场，也不愿意干活，老妈就和老爸吵架，每晚看见三更半夜从赌场回来的老爸，老妈拿东西从楼上摔下来，老爸抬手一挡当没事发生，老妈改为反锁门，老爸跑去邻居借宿，剩老妈一个人在家哭，老妈对奶奶大吼：“看你教出的好儿子”，奶奶无所谓地说：“他以前不赌博，娶了你才赌博，这都是你的命”，拍拍屁股走开。

老妈怀老哥时，田地因地势低，一场大雨颗粒无收，家里没米下锅，奶奶说：“我今年收成不好，也没有多余的米，只能给你一斤”，老妈实在没办法，只能向娘家求助，一辈子也是苦过来的外婆，看老妈怀着孕，才舍得每天花钱买一斤肥肉给老妈加菜，因此，老哥出生就营养不良，加上天气闷热住在顶层二楼，屋子里里外外都热到不行，老哥出生不久被闷得全身长满脓疮，连耳洞里都有，一破就到处流脓，看到老哥这样，老妈急得哭着对老爸说：“家里没钱，你看能不能问你大哥借点钱给我们，带儿子去看医生”，老爸无所谓地说：“小孩子没事的，很快就会好的”，转身出去，老妈没办法，刚好看到隔壁的二叔拉一些废旧电线回来，把废旧电线外面的胶层去掉，然后再买个好价钱，老妈去和二叔说，帮二叔处理，让二叔给些钱她带儿子看病，就这样，帮二叔弄完这些废旧电线，二叔给老妈20元，老妈拿着20元带老哥去看病，医生说老哥是感染到一些细菌，加上闷热导致发炎胀脓，吃消炎药就没事。

老爸还是赌博，没有一天在家，老妈没办法，只能背着孩子下地干活，因农田地势低，一下雨就被淹，因此一下雨，老妈就背着孩子冒雨去开田堤泄水，下完雨去关田堤时，原本打开的田堤居然被堵上，老妈以为只是下雨淤泥塞住田口，也不多想，但是这样的情况发生多次，老妈就觉得不是偶然，老妈觉得是隔壁地势高的田地主人“是非婆”故意堵上，老妈很气，拔了她二十几棵稻谷，“是非婆”吵到奶奶那里：“你看看你媳妇，说是我关她田堤导致稻田被淹，怒拔我二十多棵稻谷，我以为是老鼠挖洞好心帮忙堵上，我看在你面上才不找她麻烦，但她再有下次，我必定找她麻烦”，此人喜欢挑起是非，在村里是出名的“是非婆”，因老公赚点钱，爷爷和奶奶都得巴结她，奶奶连忙说：“老幺媳妇不懂事，我会说她的”，老妈忍无可忍，和爷爷大吵：“老鼠挖洞，这么多次都是老鼠挖洞？！这借口你也相信，我作为你媳妇，我们是一家人，那怕是老鼠挖洞你也应该要帮我，你明知道她是故意的，居然帮外人来教训我，她骂住在村口的五婆婆大媳妇没有生到儿子，是不会下蛋的鸡，你知道五婆婆是怎么回应她吗，五婆婆回她，你是会下蛋，你下的两个蛋都是坏掉的蛋，别人就能什么都帮着媳妇，你呢？！”，奶奶在一旁骂老妈没大没小，竟然与爷爷吵架，这件事之后，奶奶和爷爷说：“当初和老幺媳妇同村一起嫁过来的姑娘说老幺媳妇是有点神经病的傻子，我死活不同意老幺娶她，老幺非要娶她，现在，你看看她那里像傻子，她平时不怎么说话，一说话，嘴巴比谁都厉害”，老妈想将老哥带去给奶奶带一会，她拿稻谷去镇上买，无意中听到奶奶这番话，让老妈回想起，还没有嫁给爸时，有一天老爸去外婆家找老妈说，你村里有人说你是傻子，老妈以为老爸开玩笑，打趣：“我是傻子，你不要来找我，让我去嫁给别人”，老爸嬉皮笑脸地说他不相信，原来是老妈同村的女孩散布的，她也是嫁来老爸的村，她比老妈先嫁过来，散布谣言时老妈不知道，此女和上面堵田堤的“是非婆”关系很好，老爸还没娶老妈时，奶奶到处宣扬老爸是孝顺儿子，又加上老爸生得一表人才，很多村民介绍女孩给老爸相亲，“是非婆”也曾介绍过侄女的给老爸，老爸不愿娶，因此村里人传谣“是非婆”介绍的侄女有问题，“是非婆”一生都没吃过这样的亏，一直记恨至今，此女非常了解“是非婆”，因此造谣老爸将要娶的女是傻子来巴结“是非婆”。www.dizhu.org

老哥两岁时，老妈生了一个女儿，就是老姐，奶奶听说是女婴便离开，老妈生产时穿的衣服满是血水，老妈叫老爸帮忙洗，老爸说大男人洗什么衣服，说完出去游荡，刚生完的女人要坐月子好好休养，但这样的家老妈根本没办法坐月子，老妈本来就没什么衣服，没办法，只能在生完孩子第二天，拿满是血水的衣服到河边洗，为了洗干净，老妈还撩起裤脚下河洗，那时候已是秋天，河水已经冰凉，身体虚弱的老妈着凉第二天发高烧，没钱看医生，老妈只能用棉被裹得严实出汗退烧，老姐出生后，老爸更变本加厉地赌博，家里没钱，他跑去老妈的娘家村庄找“毒老头”贷高利来赌博，100元一天要还5元利息，老妈回娘家看望外婆才知道这件事，老妈赶紧和她二姐借钱还过去，不仅如此，村民陆续上门和老妈说，老爸和他借了700元，另一个说老爸借了500元，……老妈听着听着就晕了，老妈没办法，只能和他们说，迟点有钱还给他们，声明今后他们再借钱给老爸赌博，老妈就不再还钱。

老姐出生时，大家都到大城市打工赚钱，老妈和老爸说，你也出去打工吧，老爸说，打工是贱人活，每天继续浑浑噩噩地过，老妈这次铁下心当老爸不存在，做饭也不做老爸的份，老爸也不在意，自个过去奶奶家吃饭，就这样生活一段时间，直到大姑丈承包工程，叫老爸去帮他监管，老爸觉得这还算是体面工作，才出去工作，出去工作的老爸没有寄钱回来，老妈觉得无所谓，只要老爸不在家里赌博就行，老妈一人带着两个孩子下地干活才得以活下来，外公在老哥将近一岁时去世，老姐出生后几个月外婆也去世，外公外婆都是年事已高去世的，也算寿终正寝，只是老妈以后再也没有人搭把手，难过伤心也没有地方可逃避。

后来，二姨妈让老爸带她儿子出去做工，二姨妈的儿子去老爸那边工作一段时间，发现老爸在外面有女人，他们还住在一起，老爸工作赚的钱全花在那个女人身上，老妈刚开始还不相信，同在外面做回收站生意的五伯娘回来和妈说，有一次，老爸牵着这个女人的手去她的回收站，老妈彻底奔溃，当天喝了农药，也许是农药放置太久已经沉淀，老妈死不去，只是吐了一地白沫，老妈好恨为什么不能死去，这是母亲的一死。

老妈说到这里，一直哭，我抱着她，“妈，不要说了，不要说了，你的苦我都了解，你以后不会再过这样的生活了”，老妈挣脱我继续说。

老爸养小三这事，村里已传开，村里一个三十多岁讨不到老婆男的跑来对老妈说：“你老公平时虐待对你，现在又在外面养女人，要不你以后跟我得了”，老妈看着一双儿女，大吼：“给我滚”，其实，姑姑们和奶奶都知道爸在外面有女人，却没有一个人和你说，你开始明白，所有人都靠不住，唯有靠自己，你把孩子带到三姨妈家，自己买车票去老爸工作的地方，那女人得到消息逃了，老妈守着的时候老爸安分守己，你着实放心不下孩子，三个月便回来，你回来后，老爸继续和那个女人来往，直到老爸在S市被人打伤手臂回来治疗才彻底和那个女人断联系，老爸康复才老实地工作干活，赚点钱准备盖新房。

奶奶一直催你要生多一个男孩，时常讥讽：“别人家至少都两个男孩，普遍都三四个男孩，就你没用，才生了一个”，你因为前两次生育落下了病，一直没能怀上，看遍中西医，吃遍各种偏方，还是没能怀上，听别人说J市有个医生治疗不育症很好，你进过一番治疗才怀上，第三胎怀得艰难，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生育，奶奶一心想你生个儿子，不料你却生下个女儿，腊月寒冬，你产下第三个孩子，一个瘦弱女儿，也就是我，接生婆告诉你，是个女婴，你默默留眼泪，接生婆差人告诉老爸，老爸正在搞新家的地基，听到是女孩一脸不悦，继续低头干活不回来，奶奶听到消息气愤地说：“搞地基时生个女儿，血火淋场，我要回家找纸盒装她扔去福利院”，大骂你：“别人家都生了四个儿子，就你晦气又生个女儿”，还好奶奶在找纸盒的过程中惊醒在午睡的爷爷，被爷爷呵责才放弃，打地基通常要请风水师，风水师也来说情：“打地基时生产是件好事，不管男孩还是女孩都是添丁，是锦上添花的好事”，迷信的奶奶听进去了，却不愿为我定命金（家乡习俗：新生儿规定由奶奶定命金方能健康长寿），是五伯娘和左邻右舍都帮着说话，奶奶才愿意为我定命金。

寒冬腊月出生的我，接生婆接生完，没地方放，看我们家里没人重视，红包都没一个，随手放在旁边一个空盘便离去，老妈看着盆里冻得发紫的我，爬起床拿来一床小被子包着，放在床上。关于我出生的事，从小到大就一直听村民打趣，每次听到这个事，我就会问老妈有没有想过不要我，老妈都看着我答：“没有，我哭是因为心痛，你在大冷天出生，还没个人理你，全身都冻得发紫”，失望极的老爸，帮我起乳名，按照村里习俗，我出生属性康神，我的名字第一个字必须是“康”字，因为老爸实在是太想要个儿子，我第二个字是“弟”字，全名“康弟”，希望我能带来个弟弟，老妈当时抗争，说这是乳名，不能上户口本，才没有把这俗名登上户口本。

你生我时，老爸在搞新房的地基，奶奶不待见我，没一个人照顾你，灶台在一楼和五伯娘共用，你每天上下楼，加上产后身体不好，膀胱脱垂几乎跑出来了，看到此情此景，老爸才害怕，带你去看中医，医生说是产生完身体得不到调理恢复，过于虚弱又劳累过度才会出现这样情况，开中药给你调理身体，嘱咐你要好好休息，这段时间尽量不要下床走路，否则膀胱终身都在外面，老爸着实害怕，让你好好躺着休息，你才渐渐地康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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