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三十五 长安二（1/2）

浴室内水汽蒸腾，烟云缭绕。www.dizhu.org

云端抱膝坐在浴桶里，闭着眼睛，睫毛上沾着水珠，湿漉漉的脸颊被蒸汽烘得透出一抹薄红，像是染了一层浅浅的胭脂。

他将身体浸泡在热水中，只露出修长的脖子和秀气的薄肩，肩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一对精致的锁骨轮廓清晰，乌黑的长发垂落在水里，像是谁提笔在水中滴了一滴墨，恣意晕染开来。

过了许久，云端睁开眼睛，一双海蓝色的眼眸似星辰点亮，也漾着一层潋滟的水光。

他从木桶中站了起来，露出雪白的背脊，两片薄薄的肩胛骨像蝴蝶展翅一样突起，在皮肤下清晰可见，纤细的腰间圣涡深陷，仿佛是一对小酒盅。

修长的手臂穿过朦胧的水雾，拿起了柜子上的白瓷小瓶。

瓶子精致玲珑，只有巴掌大小。

云端拔下布塞，将里面冰凉的液体滴入了浴桶中。

液体溅起几朵小小的水花，无声无息溶入了热水里。

君子晏觉得自己等得花儿都谢了，云端才衣冠齐楚地回到正堂。

光洁如玉的手卷起帘子，青丝如墨，眉目如画，一袭绯色的襕衫包裹着颀长清瘦的腰身。

他的肌肤上还带着刚沐浴过后的湿润，耳朵后的发根还未干，散着淡淡的松柏香。

饶是君子晏这样几乎天天与他见面的人，也不禁在这一瞬间屏住了呼吸，怔了一下，才晃过神来，道：“怎么洗个澡用了那么久的工夫？跟大姑娘上轿似的磨叽个没完！”

云端摇了摇手中的文书，道：“我有些事要禀告给寺卿，耽搁了一些时间。”

正说话间，屋外突然传来了鸣叫声。

云端觉得叫声十分耳熟，立即快步走出正堂，抬头仰望天空，果然看到白隼在空中盘旋。

白隼一见云端，立即俯冲下来，落到了云端身前的阑干上。

君子晏跟在云端身后走出正堂，瞪大眼睛指着白隼，惊奇地叫道：“鹰！鹰！鹰飞进你家了！”

“白羽？”云端没想到林清泽的猎隼会飞到自己家里，上前仔细一看，发现白隼的脚上系着一个竹筒。

云端取下竹筒，抽出里面的纸条，纸条上写了一行遒劲而秀丽的小字——“平安归京否”。

这是……要自己报平安？

云端不禁怔了一下。

“写了什么？给我看看！”君子晏对什么事都好奇，探着脑袋非要看个清楚。

云端不由自主地将手里的纸条攥紧了，好像是什么秘密似的，不许君子晏看，然后独自去了书房，提笔想回一句，却又不知道写什么好，踌躇了许久，最后干脆打了一个勾，塞回竹筒让白隼带走了。----更新快，无防盗上----*--

君子晏眼看着白隼飞走，心里痒痒却毫无办法，气得在心里连着骂了云端好几遍“二毛子”。

通过顺义门，进入大理寺，步前廊，穿正殿，入目皆是威严瑰丽。云端沿着廊庑走到尽头，推开板门，一股淡淡的书墨香气迎面而来。

门后是一架山水屏风，屋中陈设典雅，书架、柜橱以及墙上的字画都是左右对称的，桌案上的文具摆放得一丝不苟，笔架上的毛笔由粗到细整齐悬挂，就连籍都是书脊朝外按照薄厚顺序一一码放的。

云端绕过屏风，隔着竹帘行礼道：“寺卿。”

竹帘之后影影绰绰，一个人伫立在直棂窗前，似乎是在看窗外的景色，听见声音后不疾不徐地转过身来，伸手掀开竹帘，衣袖随着动作向手肘滑落，露出了小臂上的一道深疤。

竹帘卷动发出宛如简册摩擦的声音，身着官服的女子垂眸瞧着云端，像是感慨一样说：“随便找人捎个口信给我，然后就跟着别人跑了，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人也越来越没规矩了。”

说话的女子正是大理寺卿澹台霜，她已经年近四十，但是看上去很年轻，似乎刚满三十岁，容貌端丽，颇具英气，一双眼睛又黑又亮，流盼之间从容灵动。

云端平静地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地说：“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

澹台霜点点头，道：“嗯，所以错还在我，对吧？”

云端微微扬了一下嘴角，又立即板起脸，正色道：“师父，我这次是有原因的。”

澹台霜冷笑着问：“你哪次不是有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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