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九十八 月出十三（1/2）

浮香阁里异香满室，婢女细步轻盈，提着精致的紫砂壶为林清泽和云端分别斟了一杯碧螺春。

珠帘被一只雪白细嫩的手卷起，芷心身穿一件轻薄的素色衣衫，乌黑的长发用一根细簪子绾成了松松垮垮的卷，娇波流慧，细柳生姿，倚着珠帘问林清泽：“怎么？你如今也做起拉客的生意了？”

林清泽放下茶杯，轻皱眉头道：“你胡说什么？”

芷心嫣然一笑，媚气的表情极是勾人，目光在云端的脸上转了转，道：“如果不是拉客，你带一位俊俏的公子来我这烟花之地做什么？”

云端气质清冷端严，让人心生敬畏，然而芷心对着他那张冷俊逼人的面庞，却不露怯意，晏然自若地调笑打趣。

林清泽道：“我今天是特意把人带来给你看的。”

芷心眨眨眼睛，装作无辜地问：“为什么给我看？我又不会相面。”

林清泽听她嘴里没有一句正经的，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她琉璃一眼的眼睛，道：“不温柔，不体贴，心地也不怎么纯澈，还不是姑娘。”

芷心一脸费解，过了一会儿，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表情骤变，瞪大眼睛惊愕地看向云端，怔了一阵子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有你的，真有你的！”芷心倚着珠帘笑得花枝乱颤，眼泪都快出来了。

她曾经说过，能让林清泽牵肠挂肚的人，一定是一位温柔体贴、心底纯澈的姑娘，没想到今日揭开庐山真面目，那个让林清泽动心的人，竟然不是哪位名门闺秀，而是个大男人。

云端不懂林清泽那句没头没脑的话是什么意思，也不懂芷心为什么突然笑起来，他扭头看向林清泽，目光中充满了询问之意。

然而林清泽却只是低头饮茶，一句话不解释，任由他莫名其妙。

芷心笑够了，一双眼睛似水漾桃花，脸颊通红如搽了一层艳丽的胭脂。

她用手掌当扇子为自己扇了扇风，待心情平静之后，说：“你们等我一会儿，我换身衣服。”

说完，她转身走进里间。

婢女赶忙跟了进去，将挂上玉钩的珠帘放下来，拉开美人屏风，将里间遮严实。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芷心挑开珠帘走了出来。

只见她妆容绝艳，换了一袭盛装，玉白色的广袖刺绣上襦，轻云水墨般的天青色齐胸罗裙，肩上披着水红色的薄纱披帛，鬓发盛美如云，头戴金翠，额贴花钿，耳缀明珠，腕系琉璃，仿佛古人所说的——“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蕖出渌波”。

连林清泽都是第一次见她穿得如此正式。

芷心款款走到云端面前，盈盈下拜，道：“方才不知是贵客到访，多有怠慢，还望少侠恕罪。”

云端惊异地盯着芷心，一时间竟然有些失神，过了片刻才晃过神来，表情复杂地说：“姑娘不必多礼。”

林清泽听芷心唤云端“少侠”，知道芷心误会的云端的身份，莞尔一笑，道：“他是大理寺的人，你不用叫他少侠。”

芷心登时一怔，抬头看了看云端，随即露出一弯温雅的笑容，道：“原来是大人纡尊降贵，是贱妾失礼了。”

云端轻抿了一下嘴唇，道：“今日并非公干，你叫我云端即可。”

芷心在心中默念云端的名字，然后嫣然一笑，命婢女撤掉茶具，换上了一壶清酒，斟了三杯。

芷心优雅地捧起杯，柔声道：“这一杯酒敬云大人，愿大人年年岁岁身长健，皎皎新秋明月开。”

说完，她将酒水一饮而尽，在杯边留下了淡淡的唇印，看上去勾魂摄魄。

云端垂眸，执起酒杯刚饮了一口，突然间动作一顿，一口酒含在嘴里差点呛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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