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变与否（1/2）
澄粹企图说服计安。
不是不能理解，而是理解和赞同根本就是两回事。他真的觉得计安的想法应该变一变了。
但是开门见山地说，根本不能引起计安的注意。
澄粹没有办法，只能尝试曲线救国。
“计安，你希望洪荒是新的世界，还是希望它是第二个混沌呢？”
“当然是新世界。如果洪荒与混沌等同，那洪荒存在又有什么意义？”很理所当然地，计安这样答道。
正与澄粹意料里如出一辙——就冲计安对混沌魔神的态度看，他都不会喜欢混沌的。端看他对混沌魔神的态度就知道了。对混沌魔神观感那么差的人，怎么可能会喜欢有混沌魔神到处跑的地方？
可是洪荒里其实也是有混沌魔神出没的……
“计安你喜欢洪荒吗？还是说对洪荒的责任感更多一点？”
“喜欢吗……”烟灰色的眼瞳里漫出明显的迷茫，“大概……还是责任更多吧。”
虽然是洪荒的天道，但是计安其实……对洪荒也谈不上有多喜欢。更何况……
“我想你是有些误解，澄粹，我其实不应该对洪荒抱有太多的感情。”
“为什么？”澄粹很意外：这跟说好的不一样！他怎么不按套路出牌？正常不是应该说喜欢的吗？
“傻！”伸手弹了下他的脑门，计安慢慢地给他解释，“喜爱易生偏私。如果我对洪荒的喜爱多于责任，那么我很有可能因为这样的喜爱阻挠洪荒的改变，使洪荒裹足不前。”
“可你现在就在抗拒变化。”
一针见血。澄粹这次反应得很快，“你没有发现吗？虽然混沌时代已经过去，但是你仍然被在混沌里形成的观念束缚着，固执地坚持武力至上。对我们的观点不屑一顾。”
“不是我坚持武力至上，而是弱小者无法活。”
“那为什么不设法保护弱小者的利益呢？”澄粹反问。
计安没有回答，而是同样抛出了一个问题。“为什么要保护？”
烟灰色的眼瞳里埋藏冷漠。
那是千古不化的冰雪，封冻着无数死于非命的幼弱。
“无论是哪个世界，资源总是有限的。有限的资源供不起无限繁衍的生灵。更何况……你忘了吗？生灵之间本身就存在着相互吞食的关系。如果我们保护弱小、不使其枉死，那稍强一些的生灵，他们的食物从何而来？”
澄粹沉默了。
不得不承认，计安说得，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如果弱者都受保护，那强者的基本生存需要该如何满足？
“大浪淘沙，亘古如此。”摸摸澄粹的脑袋，他温声安抚，“不必太过挂怀。”
瘫在他怀里，小龙崽颓废。
他意识到，不是计安观念落后，而是计安的格局比较大。他着眼于宏观，而宏观的大环境大条件是相对静止的。而且，世界是普遍联系的，很多时候，牵一发而动全身，兹事体大，计安不可能会轻举妄动。
扬眉却不管这些。
“以偏概全。”
他甩甩柳条，似是不屑。
“难道所有的弱者都该死于非命？难道所有弱者都该被强者吞食？难道弱者恒弱、强者恒强，谁还没有幼弱的时候？”
诘问三连。
澄粹眼睛“噌”地就亮了，他抬头看着计安，等着计安的回答。
很显然，他觉得扬眉问得有道理。他选择站在扬眉这一边。
计安有点不满，轻缓的语气里带出霜雪般的冷。
他说，“希贤清微，十二品莲台化形，一经化形便是大罗金仙，普通山间草木，穷尽一生。也未必能修到地仙。云泥之别，不过如此。”
“可十二品莲台只有四个，山间小花小草却不计其数。我觉得你应该照顾到最广大人民的利益，而不是只考虑那些强者。”澄粹反驳他，“而且，强者与强者之间也有竞争的呀，你看扬眉，希贤肯定是打不过他的，可他与罗睺竞争不也是赢不了吗？强与弱都是相对的。真正最强的其实只有一个。但是他能占据的资源是最多的。按这样来，绝大多数好东西都被强大的人占去了。那底层基数庞大的弱小生灵该怎么生存？怎么发展呢？”
“如你所言，强与弱是相对的、分层级的，可资源又何尝不是呢？顶尖的强者依靠顶尖的资源推进境界，底层的弱者依靠底层的资源绵延生存。”
澄粹不说话了。
澄粹：QAQ到底谁是文科生？为什么我老说不过你？
他太容易被说服了，总觉得计安说得都对……所以没法反驳。
扬眉：立场不坚定！
他有点鄙视澄粹：这耳根子也太软了，一点主见都没有！看来争取树权还是要靠自己，祖龙一点都靠不住！不顶用！
“资源等级不一，作用同样不一。仅仅以武力高低决定资源配给并不合理。譬如罗睺，仗着武力他可以掠取无数资源，可他真正使用的也只有弑神枪和灭世黑莲而已，余下可供炼丹的、可供炼器的，全都被搁置，这难道不是浪费吗？”
澄粹精神一振：对哦，扬眉说得有道理！
计安：……
计安：谁说得你都觉得对。
他现在非常想翻白眼。但是不行。该解释的还是要解释。
“罗睺自己专精杀戮不修旁门，但他可以让别人代劳。”
“那为什么不干脆让专精旁门的人得到这些资源？”澄粹不明白：干嘛要绕这么大个圈子啊，而且就罗睺那个人缘……估计他也找不到人帮忙。
计安：“专精旁门的人难以生存。而且找人炼制丹药和找人交换丹药，付出的代价是不同的。代价的差异决定了罗睺这样的强者不会轻易将资源让渡。”
“啊……”好麻烦啊……
澄粹脑子又乱了。“我……我不想和你讨论了，我……我要睡了……”脑子实在转不过来……一定是我太困了！才不是因为我笨呢！是我太累！对！就是这样！我……我睡一觉就会好了！
太阳早就落了下去。天已经很晚了。夜幕黑沉沉的，月亮被云遮蔽着，星星也昏昏沉沉，正是睡觉的好时候。
澄粹：天时如此，不睡觉多浪费啊！我不能浪费这么好的天！
“我睡了。我们回去吧。”不想跟你讨论，脑壳痛。
他用尾巴拍拍计安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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