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1/2）

扩张本是一件很棘手的事。涉及灵脉，那就更是让人头疼。前时澄粹只是把灵根划入自己的势力范围，都招来了洪荒众生的嫉恨。这要是把灵脉一支都纳入灵族，指不定得多打眼。

毕竟，谁都知道，灵脉的价值远在灵根之上。

但是不收又不行。

灵脉跟脚虽高，但也没高到化形即强大的地步。也许他们未来都能走到一个极高的位置，可那也是未来。比洪荒一众大佬化形晚了好几个元会的他们，根本无法在众生的贪欲之中保全自身。而他们无论是被炼化，还是被禁锢，对洪荒来说，都是一种损失。

所以，再麻烦，也还是得把他们纳入灵族羽翼之中，以便庇护。

可收了之后，如何安置……这又是一个大问题。

种族融合可是一个相当难的课题。

灵根固然纯善温良好相处，可架不住灵脉不单纯啊！

那些灵脉可不全是清灵的灵气与自然生生之气所凝。

事实上，等级高的先天灵脉几乎全是折在开天大劫里的魔神经脉所化！

那样一大条一大条的经脉启灵化形之后，所能传承到的魔神灵性，可比血茱这样由一滴魔神精血化成的灵根要多得多。

所以灵脉一支，大概率不会如灵根一般单纯温善。不仅不纯善，还有可能相当狡猾。

这方面，看那灵脉青年就知道了。他若没些手段，恐怕早都给人炼化过了，哪还有什么逃脱的可能性。

这种狡猾，用在敌人身上还挺好，可万一用在了自家人身上呢？

这并不是没有可能。毕竟混沌魔神本就是一群没有同胞爱的家伙，谁都不能保证灵脉们会不会传承到他们的这个特性。

除此之外，扩张范围也是一个问题。

洪荒大变之后，其容纳上限飙高了不少。很多原本根本无法化形的，现在已经具备了化形的可能性。像山石水土什么的，这还只是小宗，无足轻重。然而真正恐怖的是，出关以后，计安竟隐约觉出山川江海甚至洪荒天地都已初具灵性！

这样举足轻重的东西万一真是化了形，要不要把他们都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管起来？

那肯定是要的！不然万一哪一个没管教好，动不动来个突然失踪什么的……想想都够可怕的。

所以说，真要说扩张，干纳入一个灵脉，肯定是不行的。说不得，整个灵族都得重新定义一番，好将那些必须管好的都妥妥贴贴地吸收进来。可这样一来，原本建立好的体系，就不得不推翻了重建了。

无论是对灵族，还是对洪荒来说，这都无异于一场大地震，由不得人不严阵以待。

即使强悍睿智如计安，也必须全力以赴，才能保证在扩张与融合的过程中不留任何隐患。

这也意味着——

“所以……你不能陪我了……对吗？”

一听说灵族扩张重要性和麻烦程度，澄粹立刻就反应了过来。但是他没有胡搅蛮缠、恃宠而骄，只是低着头，沉默地绞弄了会儿手指。然后在计安担忧的目光中，轻轻地靠在了他身上。

澄粹抿抿唇，慢吞吞地说，“好的吧……我能够理解的。其实你也想陪我的是不是？但是这件事实在是太重要了。我懂的。我不闹。我自己出去做研究就可以的。我现在伤都好了，修为也很高，不会遇到危险，也能保护学生们。你不要担心我们，自己在家里专心做事情……”

说着说着，他侧过身来，把自己皱巴巴的小脸埋进计安温暖的颈窝。

“其实我很难过……舍不得你的……”

他小小声地说。凄凄的语调里，不舍之情显而易见。

“但是……但是……没关系的。我们总不能每天都粘在一起呀……总要去做自己应该要做的事情的。之前闭关的时候你能陪我，我就已经很满足了。真的。所以现在分开……也……也没有关系的……反正……反正我研究起来，也根本顾不上你的，你在不在都差不多……”才怪……差很多的……

全神贯注时是顾不上，可是心里感觉是不一样的。计安在，澄粹就觉得安心，做什么都有劲。没有计安，他那心里就跟缺了一块一样，空洞洞的，不疼，但也不舒服。光设想一下都觉得不舒服。

但无论是口头上，还是心音里，澄粹都没有表达出想和计安继续黏在一起的意思。

他乖巧懂事又识大体，惹得计安一边心疼，一边油然生出一股骄傲——这样纯稚而不幼稚、知事而不世故的人，是我的道侣啊！

心里对澄粹的爱重加深。

可与之相对的，想到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要和澄粹分隔两地，他那心里，越发煎熬了起来。

计安抿着唇不说话。他伸手抱紧了澄粹，用力之大，仿佛恨不能把澄粹按进自己身体里，好叫两人化一人，再也不能分开。

然而仿佛，终究只是仿佛。

分离，避无可避。

在这样的凄迷又无奈的离愁里，西斜的日头彻底落了下去。天色将暗未暗，灯烛将明未明。

温馨的寝殿浸在迷蒙晦暗的光影里，显出一片阴郁萧索来。

天色越来越暗了。漆黑的夜色缓缓将太阳的余热侵吞，而后星光闪耀，月色清明。

寝殿里一排排的灯火如约而起，跳跃着给寝殿送来暖色调的光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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