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见义勇为（1/2）

邹予良走这条路时总是要打量廖原，廖原甚至比他更敏感，早早地看过来，心和举动，出乎意料的相似，分不清谁先谁后。---

目光只能意会不能言谈，真正交流是在一日凌晨，整个过程可以说十分狗血。

这日公司加班，邹予良直至凌晨一点才下班。才过元宵节，正月里寒风凛冽，夜色凄迷，隐约有霜。

商场伫立在十字路口一角，宽阔的马路近来在修，也不知修什么，成日咚咚咣咣，难免乱糟糟的，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

邹予良蜷缩着迎风走，满心满肺都在想早点回家，抬头就能看见高楼入云，恨不得能瞬移。手机拿在手里，最新款的手机一问世，他就分十二期买下。

手机比钻石还耀眼。那人是临时工，每日工作八小时，上头要求宁肯延工也不扰民，这年头，他想加班正大光明的赚钱也不成。吃喝嫖赌入不敷出，百般无奈走上老路。

他把围脖拉到眼下，罩住大半张脸，露出一副森寒的恶毒目光，眼白中满是红血丝。

邹予良自然不知道。那人眼里只剩下这部手机，他横跨花坛，利落地跳到人行道上，迎面走来，越走越快。

这个时间路上人少，但也不是没人，谁还不想赶紧回家，邹予良虽有些奇怪，狐疑半晌，还是没有在意。只差两步，邹予良陡然意识到不好，大脑有点懵，脚底生根，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人行道狭窄，无处可躲。那人扑过来，眼见就要得手，身后又传来电动车的声音。

抢与被抢者都是高度紧张，电动车都很近了才留意到，人行道不够并行，一旦有电动车驶来，行人只能紧靠护栏避让。

电动车杀人似的撞过来，车头故意歪着撞向那人，轻飘飘地掠过邹予良。

邹予良原是以为要连自己也一块撞，骇得闭上眼睛，猛地回想起刚才发生了什么，他是遭到抢劫了！立即睁开眼看，整个人都是懵的。

那人被撞到栏杆上，再一看电动车和上面的人，想这是遇上见义勇为，真是多管闲事，恶从心中起，骂了句“**妈的”，一直插在口袋里的手拿出来，攥着一柄锋利的折叠刀。

廖原咬着牙狠起来，像剁饺子馅，开始又麻烦又累，剁得顺手就舒心畅快了，还停不下来。www.dizhu.org他倒好车，车头重新对准那人，车声和他的表情一样狰狞，好像为非作歹的是他。

那人终于意识到不好，刚才被撞得疼痛迟迟传来，眼见又要被撞，手脚并用连忙翻过栏杆，一瘸一拐地横穿马路，边跑边转过头，怕人跟过来。

“谁操谁妈！现在是老子**妈！”廖原不忘逞口舌之利，冲着马路嚣张跋扈地大喊，得意洋洋，“孙子！”

狠的怕不要命的，这话果然不错，古人诚不欺我。廖原兴致高昂，想推车才发现车头嵌进栏杆里，卡得浑然一体，死活不肯出来。

汽车呼啸而过，远光灯来了又走，那人消失在夜幕里，没忘捎上这一场失败的抢劫。见义勇为已结束，邹予良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廖原早就看见邹予良了，他骑着电动车停在拐角后，借着路边的梧桐树半遮半掩。是先看见了，再决定抽根烟多看一会。

不知不觉把指间的烟想成了邹予良，缠缠绵绵地把烟蒂咬得不成样。他飞了多少眼色，送了多少情，这人依旧陶瓷似的冰冷，始终都是不远不近地走过来走过去。

廖原算不上老手，都是渐渐熟能生巧，他念完了义务教育之后加入了打工大军，经验总归比他丰富。

第一次看见邹予良的时候，廖原看见他里面穿了件衬衫，分明是蓝色，他执着地认定是白色，或者是其它特纯的颜色。外面罩了件肥大的羽绒服，衬得人消瘦而笔挺。

这种人，或者说这个人，廖原一看就心潮澎湃，练了神功走火入魔的那种。最关键的是，他看着心动的人也在看他，既躲还迎，想又不敢。

廖原看得出这人和自己是一路人，他的静和安分只存在于表面，有什么东西被短短地暂时压底。

他想的很好，先认识下，说两句话，男人嘛，有事就抽根烟坐下来慢慢谈，一根不够，就给你一包的时间来处。可对方明明看见了还没反应，心知肚明还跟你玩装聋作哑，玩得兴起，几次三番，就是不来抽烟，这就没意思了。

没兴趣，你别勾搭我呀。

邹予良就在旁边站着，惊魂未定，还是愣得厉害，也不知道搭把手。

廖原这时就有些后悔了，这个时候被救的不该对他感激涕零投怀送抱么，他这行为也算见义勇为，不必大张旗鼓地送锦旗，给个手机号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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