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是细水流长（1/2）

廖原早起从来不定闹钟，他的生物钟出奇的准。---

邹予良晚上累惨了，缩在他怀里沉睡。

这地方都是邹予良的痕迹，每个摆件都打上他的烙印。廖原不觉得自己的出现有何突兀，轻车熟路地在洗手间冲了个快澡，**裹着浴巾出来，看邹予良脑袋都缩进被窝里，卷成了缩头乌龟，温顺乖巧，忍不住上前亲了亲。

这一亲不得了，廖原脑袋一热干脆把被子全掀了，这天只要在夜里就是冷的，露出一具不着寸缕的身子，都是他留下的痕迹。胸口平平的，却比任何风景都耐看。就是不给操，才两次就开始骂，急了还踹他，明明还有体力就是不给他进。小脾气同他们初见时那副目不斜视一模一样，不乐意就是不乐意，怎么哄都不行。

邹予良闭着眼也能察觉到他的畜牲行为，嘴里嘟囔着什么，疲倦地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

仔细回味，应该是骂他“畜牲”。

昨夜就骂过，声音细细柔柔魅不可挡，一张嘴廖原就更乐了，是个男人就忍不住，也就更“畜牲”。

廖原想，邹予良，多么美的名字，美出许多不舍来。逼着他叫“老公”，一声一声的，带着喑哑的鼻音，长在他心上似的，他就算是个畜牲也舍不得。

再下去就不能心平气和地走出去，廖原意犹未尽替他盖好被，关上卧室门。

廖原一眼便看见餐桌上的那根烟，已经被邹予良捏得不成样。他不抽烟这事不用说，廖原就能看出来，应该是别人送他的。别管是谁给他的，老男人小屁孩，都让他有点不爽，顺手拿起来就抽了。

他打开客厅的窗，倚在窗边抽这根烟，夜色宁静，正徐徐清亮。屋里很暖，冷空气进不来。

邹予良独自醒来，另一边已空，他坐起来单是眨眼出神就花了十分钟。人无声无息地走了，这情景他瞧出些诡异，这时才想起来廖原应该是去店里忙活，起早贪黑，比蜜蜂还忙。无论他什么时候走近路，都能看见廖原在店里，或是迎来送往，或是抽烟出神，好像二十四小时不休息。

想着他又茫然，这算什么事！双臂狠狠地朝床垫上一捶。

这一定是他这辈子干过的最出格的事。邹予良重新躺回床上，发现手机上有消息提示。

找邹予良的是他那个虎背熊腰的室友，也是他大学时期最好的哥们，名如其人，叫李虎，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心之大以至于邹予良瞒着他谈了个男朋友他都没发现。

毕业后大家东南西北全世界各处飞，出国留学的毕业工作的考研的，各有各自的出路。---邹予良不出意外地留在本地，他高中就被送来寄读，好像命中注定走不了。李虎则去了某个一线沿海城市，一来那里的公司给出的工资高，二来大城市机会多，他是那种肯脚踏实地一点点往上爬的人。

邹予良也收到这家公司的消息，工资不错，福利也好，但他还是没有犹豫的拒绝了。

李虎家是农村的，上头还有个初中就休学的哥哥，一直在外打工。他母亲也不是偏心，哥哥的女朋友怀孕了，只能把钱给哥哥买房摆喜酒，小儿子毕竟是正经大学毕业，有着一份在她看来人人羡慕的工作，也就造成李虎买房时实在凑不齐首付的局面。

母亲着急都准备卖房子了，房价差别太大，老家的房子卖了也是杯水车薪。李虎知道邹予良才买了房手中没钱，一直不曾开口。邹予良知道他的情况，主动提出借他钱，当日就打了两万块。明明是他借钱给人家，却一个字也不敢多说，深怕李虎有别的想法，自己当了回孙子。

李虎付首付的三十一万，有十八万都是借的，剩下的是他和女朋友攒的。

邹予良知道他买房子不是自己这样想买便买，李虎是为了女友。李虎高二追的女朋友，高三在一起，念大学时长跑四年，没想到毕业后还要继续长跑。最后是女友辞了在家乡的工作追过来，然而李虎工作的公司在工业园区，快出省了，一周有半数都回不去，勉强算是不再长跑了。

李虎买这房子是给女友和她父母看的，表示自己的决心。这一对算不上金童玉女，感情是情比金坚，网上看的那些大学生为女友干过的最浪漫的事，没有他没干过的。

邹予良在宿舍也没少抱怨李虎撒狗粮，因而毕业后更是上心，有次还劝他把结婚证领了。然而只说过一次，便不敢再提，他想人家到了领证的时候不会含糊迟疑，要他多事？该在一起的，感情根深蒂固，到了该到的阶段，不会因为这张证简简单单就分道扬镳。

李虎原本是说这个月还钱的，两万还不了，至少能还个一万块。长长短短发了几条语音，歉意拳拳，真挚非常。

“兄弟先跟你道个歉，是我对不起你。”

这句话一听，似乎是劈腿这等事。邹予良莫名觉得挺逗，继续听下去。

“原本说是这个月还你一万的，我实在是手头紧，还不了了，可能还要再等等，要不我分期还你，每月还你两千。”

话说的小心翼翼，试探性的。朋友间有了金钱关系就是不一样，就像两个人有了肉体关系，一见面就是性，只能剩下这么个玩意。

邹予良不疑有他，这份友谊是经得起考验的。退一万步，经不起考验，他花两万块买断这份友谊也不会亏本。电话打过去，那头似乎也在等着来电，才响一声就接了：“虎子，没事我不急，也别分期了，我又不是开银行的，能不能大笔大笔的还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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