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1/2）

西山的温泉大部分是露天的，大小池子无规则地落在竹林围廊之间，加上冬天积雪未消融，石台交错，松竹掩映，一派幽深静谧。

文思凛很庆幸自己带了两包安全套，文思恬一定不会允许自己弄脏池子里的水，他道德感强得古怪，小时候如果文思凛要乱丢垃圾或者横穿马路，他会在阻挠未果的情况下当街嚎啕大哭，好像文思凛扔掉的糖纸是他的命一样，所以他的离经叛道是非常难能可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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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泉水又咸又涩，把个甜兮兮的文思恬也泡苦了。

他搂着文思恬发笑，道：“这样好不尽兴，好吃的地方都没吃到。”他抚开文思恬额角的头发，发现本该软成媚红一团的文思恬正半阖着眼睛，眉间两道细小的折痕，一副很不舒服的样子，他吓了一跳，用手去摸他脸上的水，也不知道是温泉水，还是汗水或泪水。

“恬恬……怎么了？”他退出他的身体，把他抱出温泉，用巨大的浴巾裹住，仔细观察他。

“哥哥，我害怕，我不想在这里做……”文思恬爬起来退开一点，“我也不想留校了，我们去国外吧，去过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我会好好考雅思……”

他恐惧地往密密疏疏的竹影后面看去，好像那里架了一堆超长焦距的摄像机在拍他似的。

“发生什么事了？乖，跟哥哥说。”文思凛软下声音安慰他，“没有人看到的。”

“万一看到了呢？”文思恬坚持，他拉住文思凛附在他耳边悄声说，“别人会骂你的，我不想让别人也讨厌你。”

他抹干净脸，把安全套用纸巾包起来，他腿还发软，从热水里出来后被冷风一吹，浑身都哆嗦，勉强撑着走到围廊上，把安全套扔进垃圾桶。

文思凛在身后担心地看着他，文思恬近来一直是这样一个神神经经的状态，他问道：“你为什么不想留校了？”社会这样复杂多变，他不愿意让文思恬去经受摩擦。

“……学校里，有很多人。”文思恬垂下眼睛，拿了件干净的浴袍穿上，坐在艾草充的蒲团上。

“哪里的人都很多啊。”文思凛帮他把发梢的水擦干，“当初勾引我的勇气去哪里了？”

文思恬很明显地抖了一下，小声说：“哥哥你别再这么说我了。”

文思凛只好作罢，认真与他说：“你要是真的不愿意留校也可以，我现在就可以签实习，要出国也行，都随你。”他把文思恬的下巴搁在自己的肩头上安慰他。

他拥有一颗比谁都柔软的心灵，随便哪个坏心肠的人都可以轻易地伤害他，文思凛以前没有太深刻地想过这个问题，但他如果执意把他保护起来，就意味着要一直这样做，一直当他的壳。

“你可以躲在这里。”他低声向他保证，“只要你能一直快乐下去。”

文思恬点点头，却说道：“可我也不想让你痛苦，如果别人骂你怎么办？没有人会不难过的，再硬的壳也会。”他挣脱文思凛的怀抱，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抱在怀里往外走了几步，站在石子路的尽头，他穿着木屐，露出白莹莹的脚趾，好像山林里化成了人形的白鹿，召唤人类跟上他的脚步，对还在原地的文思凛说，“哥哥，走吧，我们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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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的温泉水洗礼了文思恬，他从那里回来以后，便灵魂升华，精神荡涤，不再贪恋热被窝和巧克力，从懒洋洋的波斯猫变成了谨慎抖擞的小老虎，开始认真研读英文，然后问文思凛要钱，说要报个雅思班。

“……你要去哪啊？”文思凛发笑，“总要有计划吧？”

“先考出来，做好万全的准备。”文思恬也在思索这个，“你先想，有的是时间。”

“……你一个寒假都没出门了，不找朋友玩玩吗？”他不仅不出门，连手机也不玩了。

文思恬从书上抬起头来，脸上是一种罕见的倔强神色：“……我有你就够了。”他点点头，同意自己的说法，“做人不可以太贪心，我要一个最重要的。”

他拒绝了文思凛的拥抱，低下头继续去念书，文思凛有些瞠目结舌，文思恬进化速度太快，让他无所适从，只得失落地收回手脚，他明天大概得去抽空去买些讨好文思恬的美食，以重新俘获他会撒娇弄痴的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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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季的时候文思恬有些烦躁，他一度想念那些让他乏力而迟缓的抗抑郁药，可他不想再去找栾剑了，他不希望别人因为他的存在而不自在。

同样的，开学之后，他便又重新陷入了独来独往的境地，刘苗苗有时特意来找他说话，他也会尽快结束话题，抱着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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