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素绦带(1/2)
罗垣甫一见进来的苏禾, 心中大叹,不禁脱口而出:“这红衣上身, 天下粉黛也无你半分颜色。”
侍女美婢出去了, 留下罗垣跟苏禾两人。
但是罗垣并没有急着步入正题——既然已是囊中之物,何必那么猴急像个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现在他更喜欢慢慢享受这个过程:“你会箜篌吗?”
苏禾看到了一边的那架凤首箜篌,华丽非常。
“箜篌清脆华丽,你穿这身衣服来弹正好。”语罢,罗垣便入座, 明显是要苏禾去奏乐。
实际苏禾竟然确实会弹, 于是也没有拒绝, 规规矩矩的过去坐在铺在地上的玉簟上。
弦音泠泠, 如玉珠落盘, 红衣裹身的美人侧首抬手,广袖里探出的一段皓腕犹如一段皎洁月华,艳丽的红衣旖旎在地,像花瓣一样铺散开来, 如此看去他的身形似古画中仕女窈窕, 背影依稀恍若好女。
烛光轻曳,苏禾长发如缎, 侧颜在晦暗灯火下显出一丝冶艳,他垂着头显得十分认真,白净的脖颈与艳丽的衣领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如万年寒冰雪山中凝出了一点朱砂, 触目惊心的美。
凤弦流光,纤指翩跹其间或拨或捻,珠帘在他身后,银烛在他侧面,他秀美的剪影落在锦屏上,金玉华宇香风暗送,凭他姿仪便已赢过世间万千色,当得起绝代风华。
真是个尤物,可惜不久就要香消玉殒了,不过好在在这之前自己能够得到他,待他死了,自己最多也就叹息一声罢?
手中的那杯酒端着却是许久都忘了饮下,罗垣索性也不喝了,开始认真的听着难得的阳春白雪。
直到许久,一曲一曲不断,苏禾指尖都发红了,罗垣才起身携了人往设有休憩软榻的内室走去。
他牵着苏禾的手,穿的是玄色的锦衣,与一身红衣的苏禾相得益彰,两人背影渐渐隐没在层层帘幕后。
从城外归来,周湮夜深时分才回到府内,今日的雪总算是停了。
带在身上的铃铛一整个下午都没有响,他想大概是苏禾疲于动作,如今也应该早早睡下了,今日雪莲花虽然有了线索,但是他心里仍旧有些放心不下苏禾,一个下午不见便甚是挂念,于是打算悄悄过去看看他。
想到马上就能见到苏禾,周湮情不自禁的加快了脚步,却在走到主院门口时忽然顿住了脚步。
“怎么回事?”
只见房门紧闭,外面跪着黑压压的一片人,都冻得瑟瑟发抖,已不知跪了多久。
难道是苏禾的病情加重了?这是周湮当时脑子里浮现的第一个想法,于是他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请大夫了吗?”
同时已经推开门进去了,根本不容旁人多说什么。
一直等到周湮进去却见房内空荡荡的,这才发现古怪:“人呢?”
从外面跟进来的绿云再次跪下:“奴婢有错,没有看住公子,请少爷责罚。”
周湮这才明白过来,苏禾不见了。
“去找啊!他还生着病怎么能乱跑,赶快让人去找!”万一苏禾要是晕倒在外面怎么办,他一个人也没人看着,若是出了意外,那要自己怎么办?
明明昨天他还跟自己有说有笑的,怎么今天就不声不响的走了?他想干什么?为什么要走?他要去哪?现在怎么样了?
无数个问题让人头痛欲裂。
好一会周湮都觉得脑子一团浆糊,甚至眼前一阵眩晕,但是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事关苏禾他乱了心神,但是这个时候是最不能乱的时候。
“他走多久了,现在马上去找,让
府里所有人都去,还有拿着我的令牌去通知京兆尹,让他拨出人马在平津仔细的给我找,必须马上把人……”
“少爷,六王府派人送了一样东西过来。”外面有人一进来便说。
虽然知道这个时候不该打断少爷的话,但是这是六王府送来的,那人又亲口嘱托说六王爷说这是头等急事,必须马上呈启,所以他不敢耽搁。
“什么东西?”周湮正着急心烦,一听到是罗垣府上送来的东西就不自觉的皱眉,只瞥了一眼下人手里捧着的托盘。
然而却又在下一刻神色一凝。
有一种荒唐的猜测在脑子里出现,瞬息间就生根发芽,周湮的表情变得很难看,也很冷,他慢慢伸手掀开了托盘上盖着的红绸。
入目堆云叠锦一抹整齐的雪白,拿在手上质地也是非常柔软丝滑,确实是云锦。
却又不是普通的云锦,而是一条云锦质地的白色素净绦带。
周湮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东西是苏禾的。
这样私人且寓意隐晦的东西,一般人怎么可能轻易得到?而且还是由罗垣府中送来,时间就在今夜,这个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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