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2）
落木萧萧下，河边天然的石头形状千奇百怪，芳草茂盛，无边绿意美妙无比，微风吹动河水泛起层层涟漪，阳光灿烂，映在身上带起阵阵暖意，却驱散不了连日来心上的阴郁。---
捕快在河中打捞，陆洵站在一旁陪顾离讨论着案情。
濡沙河不深，但也不浅，它很长，但是林子并不大，所以临近林子的河水也不会太长。可是还是不好打捞，捕快已经持续这个行为三天了却还是一无所获。
河中沉积物是不可避免的，但是濡沙河不同，三天之内，没有打捞到哪怕一件物什。想必河中堆积之物，要么面积过小，要么根本没有。
“算了，不宜把力量都集中在这里，撤去几个人到别处调查吧。”顾离说，“在河中打捞这个法子看来是行不通了，但也不能就这样放弃。”
“依你所言。”陆洵依言行事。
“坛子出处查到了吗？”
“不曾。城中酒馆众多，且其中酒水多是用这种酒坛，找到的可疑人物不少，一个个审问过去肯定也会耗费许多时间。”
“案发时间确定了吗？”
“……没有。尸体太碎，无法确定。”
“好吧。”
顾离站在案前，手执毛笔在纸上涂涂画画，陆洵则在一旁研墨，目不转睛的盯着对方认真的模样。
“大人觉得，这样合理吗？”顾离说着转头，正好撞入那双深沉之下又极为干净清澈的眸子中，一愣。
看这人上次见到尸体时的反应，理应见过不少血腥的场面，却依旧能保持初心，保持这份纯粹，相比之下，他便显得罪恶了。
可是，这本不是能够放在一起比较的啊！……但是，又有些地方，是可以比较的。
譬如，战场的磨练，让他从张扬转变成了与之完全相反的内敛；而对方见多案件，却还能保持纯净。
不论顾离心思怎么辗转，反正陆洵是不知道的。
因为顾离突然的动作，陆洵一时羞赧尴尬:任谁被自己一直盯着看的人发现了也会不自然的吧……
赶紧转开目光看向桌案上的画，条件反射的夸了一句:“阿离画的真好看！”待看清楚所画事物之时，笑容更大:“当真是栩栩如生！不过，这屋内摆设怎么有点眼熟？”
顾离内心捂脸: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得到城内人的尊敬的啊？！——脸上僵硬的笑着:“这是酒鬼房间的摆设。在下是问，这样合理吗？”
“啊？”陆洵干笑，重新观察桌上的画:
窗户前的塌上被褥折叠的整整齐齐，窗户对面左边放置着一个书架，书架上放满了书，不远处是桌子，桌上摆放着文房四宝——这正是酒鬼的房间。---女子执笔坐于桌后，皱眉沉思着纠结于纸上未曾写完的文字，脸颊泛红，神色温柔，男子则站在女子身后，手上拿着其作品，安静的品读着，满目的柔情似乎要化成水，却又带着几分阴蛰，像是因爱生恨后蓄势待发的野兽。
“如果真的是这个场景，”顾离说，“那么就不是‘逼’，而是‘哄’了。”
“可是……”陆洵吐出两个字顾离就猜到对方的疑惑了，解释:“我上次与酒鬼两个灵魂相处时，曾诱导他说出真相，可惜失败了——但我知道，不论是哪个灵魂，都对死者有不一样的感情。”
陆洵恍然大悟:“如果都对其存有感情的话，逼迫对方写下情诗是不太可能的。”
“对。藏头诗上圈出了‘一’，应是指该女子最初遇到酒鬼的那个灵魂，但是，是哪个呢？”顾离蹙眉，“我们上次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该女子最初遇到的是谁？——这个问题，我想酒鬼也回答不出来。”
正讨论间就被捕快进来打断:“大人，林中一处有许多红色的印记！”
“红色印记？血迹吗？”陆洵问。
“不，那是朱砂。不对，那不是纯粹的朱砂。”
陆洵微微蹙眉:“知道了，带我们去吧。”
“是。”
这是一处被花草包围的地方，在三棵高大的树中间长着许多不特别矮小的花草。这是这片森林的边缘，也是最为偏僻的一个地方。而正是这个偏僻的地方，埋葬了一个少妇与一个尚未出生的孩子的生命！
最里面的草地上有着被外围花草略微遮挡住的一大片红色/区域，染红了花草，也染红了花草之下的土地。此处花草众多，又临近濡沙河，是以早晨露水很足，滴在红色的痕迹上冲淡了一些色彩，也令这些痕迹至今未曾干透，让人一眼看去如同生长着许多血红色小花般，不会惹起太多人注意。
陆洵皱眉问道:“为什么你们之前没有看到？”
“大人恕罪！”捕快头子抱拳低垂着头，“属下失职，此处位于森林边缘，与找到尸块的地方相隔较远，是以属下未曾仔细搜查。”
“罢了罢了，等案子结了自己去领罚！”陆洵摆摆手，不愿过多批评，只丢下这么一句话。
顾离蹲下身子，蘸了一点红色凑在鼻子下面嗅:这是朱砂的味道，还掺杂了一些……血腥味儿。
顾离起身，转头问陆洵:“大人，你能找出写着错误字迹的树吗？”
“能！”陆洵忙道，领着顾离寻找，“阿离又发现了什么？”
“待会儿就有答案了。”
待闻到第三棵树上的味道时，顾离蹙眉，又移步去没有错误的字迹上嗅了嗅，止步:“不用找了。草地上的红色确实是朱砂，不过其中和着血液。而树上的味道有两种，错误的字迹味道与草地上的一样；正确字迹的味道则不同，纯粹朱砂味的不必多说，可是有些树上却有着浅浅淡淡的血腥味！这股血腥味比错误字迹上的味道更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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