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知是故人（1/2）

华正王二十二年，岁末。www.dizhu.org

华国都，长歌城。

微雪洗城，年关已至。

一个少年着一件缎墨长衫，两层黑纱严严实实将面容遮住，因而显得有几分惹眼。他身后还跟了一个着月华白衣的随从，两人一道踏入了等闲楼中。

大约是近新年的缘由，等闲楼中少有闲人来逛，清清冷冷，并无平日里莺歌燕舞的气氛。只有二楼的一些房间挂着垂帘，昭示着内中人身份尊贵，非寻常人可知。

凡入等闲楼者，绝非等闲。

平日里负责招揽客人的卫娆正在厅前瞌睡，听见脚步声猛地一抬头，惊了一惊――等闲楼向来少见如此清隽出尘的人儿。

又见来的两位衣着华贵，卫娆更是来了不少精神。

“呦，这位小哥，不知是哪家的客？我们这好茶好酒好姑娘，要什么您尽管吩咐！”

卫娆看起来年岁应不小，怎么着也得三十左右，可偏生得极是美艳，在这大冷天里仍摇着一把小扇，说话间身子恨不得扭成八段，声音更是柔肠百转――这是一个把风尘刻进骨子里的女人。

黑衣的少年示意了一下身后的随从，随从立刻掏出一样东西递到卫娆手上，卫娆接过来看，竟是一支镶玉步摇，看成色便知价值不菲，态度更是恭顺三分。

“小哥可是要见我家主人？”卫娆用扇子挡住嘴，压低声音问，“小哥不必如此周折，等闲楼拿钱办事，明码标价，是决计不会多取人一分的，这簪……”

卫娆想将步摇还给少年，却被仆从制止，仆从摇头示意要等少年开口。

“我不找你家主人，我就找你。”

等闲楼的规矩，少年当然知道。

等闲楼幕后的主人很神秘，很少有人见过他的真容。而等闲楼也绝非什么普通的花楼，多少政客文人汇集于此品论天下大势，那道道垂帘之后，藏的正是一个个足以倾动朝野的秘密。www.dizhu.org

等闲楼内部构造奇特，二楼包厢整围了一个圈，平日掀开帘子一垂头便能看到正厅歌舞喧嚣。但帘子一闭，若是没有里面人的传召，管你是端茶还是送水，都是决不能进去打扰的。

这等闲楼主因为认钱不认人而远近闻名，为了钱什么买卖都肯做。虽很少有人见过他，但相传他开办花楼广纳政客的原因，一不为探听朝政，二不为结交为官者，单单只是因为在朝为官者，钱多好赚。

这当然是个幌子，和等闲楼做过买卖的人都明白。钱好不好赚不在于是否为官，而是在于越是在高位者，就越是有所求。

有求才可应。交多少钱，办多大事。

要不是知道这等闲楼的办事规矩，少年也不会来此。

卫娆心下疑虑：“我只是为我家主人开门揽客，大事是万万拿捏不了的，小哥有什么事若找我怕是……”

“你手上的簪子，是我家二妹妹的东西，她有求于等闲楼，托我代为转达。”少年声音冷然，听不出情绪。

“是是是，既是小哥的妹妹，那小哥且说便是。”卫娆还是云里雾里，只得赔笑听着。

“等闲楼，不是喜欢钱么？”少年随手从桌上拿了盏杯子，细细摩挲杯沿，“等闲楼里政客往来不息，但一楼多是失意落拓，无处施展抱负者，自然是没有什么油水可捞。二楼包厢里的客人虽身份金贵，但等闲楼早定了明确规矩，绝不敢榨取钱财于这些在朝为官的人，如此折腾下来，等闲楼主能富甲一方，大约都靠你们背地里的那些营生吧。”

这回卫娆只是干瞪着眼，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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