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都质子(二十八)(1/2)
梁雁有点意外:“你说迟沣?他会帮你?”
迟衡对着梁雁眨了眨眼睛:“他哪里是帮我,这是帮着自己呢。”
十年之前先皇后李氏的母家先是败落,没过多久先皇后自己也被牵扯进莫名其妙的厌胜术中,闹了个满城风雨,逼得中宫皇后在凤鸣宫正殿自尽,传闻先皇后自缢之时,泰和帝废后的圣旨已经送到了宫门口,最后却见了个凤冠霞帔的皇后尸身。
于是迟沣自八岁起便由当时还是怡贵妃的曾氏教养,也算是给曾皇后不尴不尬的出身多一层遮掩,于是这一遮就遮了十年,迟沣从前是嫡长子,现在依旧是嫡长子,可他叫的这母后,却已然换了人。
迟衡只之前在华阳宫用晚宴的时候见过迟沣一面,迟沣还规规矩矩地喊过他几声小叔叔,印象里是个沉默寡言又不受宠的皇子,皇后几句话便能当着泰和帝的面颠倒黑白,往这大皇子身上泼脏水,他居然也不辩解,全都默默忍下了。
迟衡后来便再未和迟沣打过什么交道,一方面是怕泰和帝那又小又深的疑心病又发作到自己头上,一方面也是觉得这天家秘辛跟自己没甚关系,那兄弟俩无论谁当皇帝,是有本事平了北海,还是有手段散了北海?当小爷是死的吗?
可迟衡虽然不想插手那皇城里的破事,倒是有一点还是挺有把握的,这迟沣,怕是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窝囊。迟沣在曾皇后身边这么多年,脑门上就差贴着“我是你儿子当太子的绊脚石”几个大字,却依然能全胳膊全腿儿地活到现在,就算皇后敢当着泰和帝的面给他穿小鞋,说到底也是些妇人搬弄口舌的鸡毛蒜皮之事,都是登不上台面的东西。
曾皇后能从一界浣衣女混到六宫之主,脑子也绝不是个断片的,这女人从浣衣局到华阳宫只用了五年,可十年已经过去了,她怎么就还没能要了迟沣的小命?迟沣一副菜刀劈出来的丧气脸,哪有看着那么好对付?
梁雁脸上的表情有点精彩:“你、你就直接去找大皇子了?”
迟衡一幅看傻子的表情看着梁雁:“在你心里我是这样的傻子吗?”
梁雁没吭声。
迟衡的心碎成了饺子馅:“不带这么欺负人的!我把你当···当那个弟弟疼,你把我当傻子关怀!是不是!”
梁雁摆手:“没有没有”,说着又偷偷瞄了眼迟衡:“哎,跑题了。”
迟衡委屈巴巴地瞪了梁雁一眼,道:“我再傻也不至于直接去找我那大侄子吧!万一他去他爹那儿把我卖了邀功怎么办!那老头子肯定以为我想一炮炸了他的坟头!不过我今天倒是确实是想炸一炸他的坟头···”
眼见着迟衡又要跑题,梁雁赶紧道:“那你怎么把这事推到迟沣那里去的?”
迟衡把头伸近了些,悄声道:“昨夜我便先让周利成安排人去王麻子家,把王麻子带走藏好,再把那孩子接出来,周利成假扮珍珍的未婚夫,连夜带着珍珍和那孩子去找了迟沣出生时候的奶娘,那奶娘从先皇后出事之后便被赶出了宫,自己独身在外面住着,一直是迟沣在养着她。那奶娘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听说这事跟申家有关,便把珍珍她们直接留下了。”
梁雁看着他:“这也不傻啊,那奶娘的事情是怎么知道的?也是昨天一晚上查出来的?”
迟衡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那倒不是,我虽然对这宛平城里的大官小官没甚兴趣,也不想理那天家父子的陈年纠葛,可这姓迟的拢共就那么几个人,我就是再懒,该查的也得先查清楚,给自己留点后路,省得我这姓迟的被其他姓迟的给算计了。”
梁雁眨眨眼睛:“现在你这姓迟的不就是在算计其他姓迟的吗?”
“人不大咋恁敏锐呢”迟衡扁了嘴角:“行了啊,给我留点面子,英俊的皮囊脸皮可薄了呢。”
梁雁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迟衡接着道:“然后你猜怎么着,珍珍她们在奶娘家留了一晚,第二天就传来了消息,说是迟沣明日便会出宫,瞧一瞧宛平周边农人的夏粮耕种进展如何,这出城的路线呢,就不偏不倚地选在了灵台上边上那条。”
梁雁明白过来:“迟沣是想让珍珍和周利成堵在他出城的路上鸣冤,这样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把人带走了?”
迟衡点了点头:“你说我这大侄子傻吗?我瞧着他精得很呢。”
敢冒险又不冒进,不想放过申家这难得的错处,所以应了珍珍,又怕直接收留珍珍显得自己早有预谋,所以让她们去半路上等着。视察夏粮耕种,就势必会有朝廷官员随行,那么多双眼睛都看着,明明是那喊冤的女子先一头撞上大皇子的车马的,哪里是他存心找别人的麻烦?
梁雁道:“没事,我看着你大侄子还是没有你精。”
“然也!”迟衡一拍手:“你说我这大侄子这么上道,我怎么能忍心不再帮他一把,给他提前送个压岁钱呢?”
人家比你还大四岁,也不知铁牛世子今年的压岁钱有没有着落,居然开始学着给别人发压岁钱了。
梁雁想起了方才迟衡的话:“所以你就要炸暄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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